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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姚東光在機場接到了風塵仆仆的馬靜雲,按月份來算已經四月有餘,她瘦,因此不怎麼顯懷,肚子上就像多圍了一圈衣服似的,臉色有些暗黃,一貫瘦削的臉倒是奇異地鼓了起來,人真是蹉跎了不少。
對於這個孩子的來曆馬靜雲有些含糊其辭,在東光的再三追問下,她才支支吾吾的說其實她也不知道這個孩子究竟是誰的。她和王胤傑一直有矛盾,本來之前的心結就沒解開,最近又恰逢畢業季兩人膩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王胤傑這種花花公子自然是個閑不住的人,一來二去和公司女同事打得火熱,被馬靜雲逮到之後兩人大吵一頓,不歡而散。
以前沒提到,汪西苑這個人除了對女人有無窮無盡的愛好之外,還十分熱衷一項運動——爬山。那一陣心情不好,突然心血來潮想在初冬爬山,就和驢友飛到了W市。W市是有名的山城,巍峨孤傲的三清山正立在該城市的背後,仰天蔽日,環抱著整個城市。
馬靜雲老家在W市的郊區馬家寨裏,就屬於城郊農村,坐落在山腳下,靠山吃山。和王胤傑吵架以後索性遞了辭呈回鄉下老家放養心情,打算整理好感情以後回A市找找就業機會,畢竟大城市就業機會多,而且她就在那裏上的學,了解的也多些。
馬家寨近些年來旅遊業旺盛,也給城郊的窮鄉僻壤帶來了商機,附近不少住戶重新拾掇了房子置成民俗房,專供城裏來的遊客打尖歇腳賺些油水,馬靜雲家左右鄰居都做這樁營生。
那一日陽光頂足,她把擱在屋子裏返潮的被子拿在院子裏曬,閑來無事,套了厚厚的羽絨服坐在院子枯萎的葡萄架下看《經銷商學》溫習打發時間,誰知道就那麼巧碰見了和朋友一起登山的汪西苑。
馬靜雲心情不好,有些鬱鬱寡歡,沉著臉坐在椅子裏,滿腦子都是該不該和王胤傑分開兩方相爭的場麵,但是想了想,他們之所以分分合合這麼久就是因為彼此相愛,種種相處的好立刻都擺在眼前,不自覺的抹起眼淚。
還沒等抬頭緩口氣呢,就被人一把抱在懷裏,她尖叫著回過頭去,就這麼認出了汪西苑。
以前他也認錯過她一回,她也知道自己和姚東光長得有那麼幾分相似,也沒有過分苛責他,帶著幾分疏離禮貌地趕汪西苑走。
他走倒是走了晚上又來了,喝得醉醺醺的,非拉著馬靜雲大吐苦水,馬靜雲也是太久沒和人傾訴,張嘴嘩啦啦地說了個夠,結果話一投機,加之暗黃的燈光曖昧烘托,汪西苑眉眼又生的俊,馬靜雲長得又有幾分像汪西苑舊情人,倆人就*的滾到了一起。
索性汪西苑隻在這裏呆了三天,走得時候兩個人隻字未提將來,幾乎都心照不宣的當做隻是兩個成年男女友好交流了一下,現在無瓜葛以後也無瓜葛。
誰知道兩個月以後,馬靜雲就這麼懷孕了呢。
她和王胤傑分手回來,不過一星期,大吵的那天晚上他們還做了愛,和汪西苑在一起的露水姻緣間隔不到五天,所以說馬靜雲根本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誰的。
馬靜雲在老家的親戚都是農村人,家長裏短好扯老婆舌,如果親戚知道了她做人流,風言風語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呢,那她以後在馬家寨都抬不起頭了。這次回A市就是想找閨蜜姚東光陪她做手術,幫她把這一難關度過去。
姚東光同學幫馬靜雲提著行李,“大姐!你都四個月了,還做人流?之前你幹啥去了?”
馬靜雲無語望天,“忙著思考人生。其實我一度想把他生下來的,不管孩子是誰的,我都可以以後敲他爸爸一筆。後來我想通了,我的人生無限美好,拽著個拖油瓶寶寶,我生活不好也算了,連累他沒有健全家庭跟我受苦。”她對著東光苦笑:“我可不想讓他和我一樣不合時宜。”
姚東光心下惻然,“那你告訴他們了嗎?”
馬靜雲伸手攔了個的士,打開門坐進去,接過行李等姚東光坐定了才說:“王胤傑那樣的人,歲數不小了卻像個沒有擔當的大男孩兒。汪西苑?我和他真的不熟。”馬靜雲看著東光誠懇的說:“不過我得跟你說聲對不起,和閨蜜身邊的男人扯上關係,真挺不好,對不起。”
姚東光報了地址,“對不起?這話留著給你自己和你兒子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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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回來,馬靜雲就躺在寢室的床上默默發呆,一整天都沒有說話。東光不忍心,去外麵買來了他平常愛吃的食物,七哄八哄還是換不回來馬靜雲一聲言語。
姚東光捧著那張報告單,心裏也不好受。
單子上有一排醫學術語:“子宮頸管存在形態異常或機械障礙:如宮頸先天發育不良、或因宮頸病變治療不當而引起子宮頸極度狹窄。治療:通過手術矯正,擴張宮頸口。如治療效果欠佳,可采用宮腔內人工受精,邁過宮頸這道關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