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冷笑:“原來真是兩個準備從賊的胚子,這下老子連借口都不用找了。”
兩人回頭一看,四周站著十幾個漢子,呈半圓型,把兩人圍在大河岸邊,說話的是一個管家打扮的中年人,手中居然牽著三條獵狗。
隻聽那中年人說道:“李四兒,聽聞你醒來後成了一個傻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老爺還準備放你一條生路,沒想你竟然敢跑到鎮城來告狀,真是自尋死路,識相的就趕緊跪地就縛,給你一個全屍,老子追了你們大半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也好省些力氣。”
他牽著的獵狗露出嘴裏鋒利的獠牙,發出低沉的吼聲,身子不停地想掙脫中年人手中的繩索,往前撲向大河邊的兩個獵物。
劉得勝啐了一口,笑道:“王管家,你帶著這幾隻小貓小狗就想抓我?”說完對李賢做了個眼色,看見對方茫然無措的表情,苦笑道:“還不跳河逃走?對方可是十幾號人,你眼下這副模樣,還真當自己是楚霸王再世麼?”
李賢恍然大悟,忽又指著黃河:“這可是黃河啊,水又這麼冷,跳下去不是找死麼?”
劉得勝掃了他一眼:“你的水性雖不如我,但十三歲時就能橫渡這大河了,你忘了前事,莫非連水性也忘了不成?”
李賢前世雖然不是個旱鴨子,但也絕非能夠橫渡黃河的浪裏健兒,正猶豫間,被劉得勝扯著往前一衝,跳進了河水裏。
當滔滔黃河流入寧夏後,便在寧夏城所在的平原上由南向北流去,其間地勢平坦,水流較緩,每年春節過後,隨著開河,都會有淩汛。
遠看黃河,隻見它柔美地纏繞在金黃色的沙漠和碧綠色的平原之間,所謂“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但真跳進黃河裏,滋味可不太好受。
眼下雖然春暖花開,但河水依舊冰冷刺骨,李賢一入水,便被凍得渾身一哆嗦,手腳似乎也不聽使喚了。
劉得勝卻似乎絲毫不受寒冷的影響,他放開李賢,一個猛子紮入水中,再抬起頭來時,已經到了離河岸約摸五、六丈的深水裏。
王管家見兩人跳水,連忙叫道:“全部跳下去,要是讓他們跑了,小心老爺扒了你們的皮,抽了你們的筋。”
那十幾個漢子也不脫衣服,跳進水裏,朝落在後麵的李賢追去。河水冰冷,這些漢子追得也不起勁,在水裏跑得似乎比李賢還慢。
李賢初下水時還站著移動,後來水深了些,便手腳並用,劃水向前。真正的李賢雖然精通水性,但他這個穿越貨卻隻是略懂,又不熟悉黃河水情,加上手腳麻木,自然越來越慢。偶爾回頭,見那些漢子越追越近,心裏不由大急。
劉得勝此時已經遊得遠了,見李賢越遊越慢,又遊了回來,大聲喊道:“放鬆身體,讓水流帶你走,有我在,不用怕。”
李賢一狠心,把眼一閉,雙手一伸,讓身體浮在水麵上。這段黃河從水麵上看,波平浪靜,似乎水流很緩,但水麵下實際是暗流湧動,他一浮起來,便立即被水流往下遊衝去。
說也奇怪,本來水性極差的他,被這股強大的水流一衝,竟然完全漂浮起來,在水裏泡了一會兒,那種剛入水時的刺骨冰冷似乎也減輕了一些。
劉得勝快速遊到李賢身邊,笑道:“手腳活動起來,不能停,一會兒就感覺不到冷了。”
寧夏城旁邊這段黃河是由南向北流動,兩人被水流帶著往北而去,是回返寧夏城的方向,跟他們在岸上看見的那艘大船正好同路。
大船上的人早就看見了他們,隻見那個將軍朝著劉得勝和李賢指了指,不一會兒,大船便朝兩人駛了過來。
劉得勝見船頭越來越近,十幾個軍卒手裏拿著長木棍,似乎想把他們撈上去。
他並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對李賢喊了一聲:“潛過船身,到對麵去。”
說完一低頭,便鑽進了船底。
李賢正欲跟隨,卻被一棍戳到手臂上,隻覺一陣巨痛,還沒反應過來,又是幾根長木棍戳到,他隻得伸手抓住一根長木棍的棍頭,想抵擋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