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寒冬,連續下了幾天的大雪才停,正午過後的庭院裏到處皆是積雪融化後的泥濘。

四麵透風的柴房裏,常年發酵著一股酸腐的惡臭味道,隻穿著單衣的江茹畏縮的窩在牆角,瘦小的身體在刺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大小姐,你想好了沒有?”“吱呀”一聲門響,柳嬤嬤肥碩的身子擠進狹小的空間,瘦小的人影條件反射似的渾身一顫,接著還未出聲,肩膀就被一隻肥手抓住……

“裝死沒用,今天你必須給老奴個明白說法才行……”

“唔……”下意識的想躲,江茹還未睜眼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拖住,頃刻間瘦小的身子像斷線的風箏般飛出柴房,撲通一聲,重重的砸在冰冷堅硬的碎石子路上……

“噗!”江茹猛的噴出一口鮮血,緊接著發青的小臉往泥水裏一歪,隨即就沒了任何聲息。

“大小姐……”一個紮著雙髻的小丫環猛地推開圍在前麵的看熱鬧的下人,哭著奔到江茹身旁,扶起她混著泥土和血水的身體,臉色一驚,小手顫抖的試向鼻息,隨即小丫環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大小姐好像沒氣了……”

“什麼?”一語驚起千層浪,原來捂嘴看熱鬧的眾人,紛紛瞪眼望去,甚至有膽小的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再轉身跑掉,就是沒人再敢往前湊。

“大小姐出事了,這怎麼辦……”

“沒人去結親守活寡,二夫人還不扒了咱們的皮?”

眾所周知,相府嫡出大小姐出世就因命格不詳被送到江家在鄉下的莊子裏寄養,生母又是相爺的糟糠之妻,本就不得寵。這幾年,相府內院的事基本上都是二夫人定奪,嫡妻形同虛設,如果不是安陽郡主想給自己的藥罐子兒子配個世家小姐,又想攀附權貴又不舍得出色女兒年輕守寡的相爺估計怎麼也不會再想起這個嫡出的大小姐。

現在可好,人是接回來了,親事也提上了日程,偏這個時候人突然死了,眼瞅著今晚老爺和二夫人上香就回來了,到時候可怎麼交代……

接收到眾人不約而同投給自己的目光,柳嬤嬤心裏也有點打鼓,一腳踢開擋在前麵哭嚎的小丫環:“玉兒,大小姐馬上要大婚是喜事,你哭喪一般的哭個什麼,再哭就找牙子把你打發出去賣了!”

說完,又指著離自己最近的兩個婆子,“你們兩個把大小姐架回房間,喂點安神湯,壓壓驚。”

“可,這,真的……”一旁的兩個嬤嬤有些害怕的四下張望,湊近柳嬤嬤身邊,“真的沒事麼……”

“大小姐命格這麼硬,沒關係……”

說著她自己先伸出手,剛剛攥上江茹細若無骨的胳膊,神色一僵……

怎麼會沒有脈搏?

柳嬤嬤隻覺心一沉,隨即抓著江茹的雙肩搖晃了幾下,見沒有反應,又突然揚手啪啪抽在她麵無血色的小臉上……

“姐姐,我和夫君才是真愛,娶你隻是做個鋪路石,現在你沒用了,我有很多時間好好陪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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