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奴有幾天沒見到徐杏了,大有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架勢。所以,這會兒一直粘著徐杏。跟個小跟屁蟲似的,徐杏走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也不知哪裏來的那麼多話要說,小嘴不停叭叭叭,打從見到徐杏後,他嘴裏的話就沒停過。
太子注意到了,就朝這邊看了眼。
長輩們在說話,自己這邊私底下說小話的確不太好,尤其這會兒還引起了太子的注意。所以,徐杏忙小聲附去雁奴耳邊說:“一會兒再說。”她怕雁奴剛剛說話說得興奮,沒看到他爹遞過來的眼神,所以又提醒他說,“太子殿下剛剛眼神警告了你,你沒看到,咱們還是先不要說話了。”
其實徐杏攏共也沒說幾句,就盡是雁奴在說。
雁奴很不喜歡徐家人,所以,連帶著和徐家交好的王家他也不喜歡。所以,這會兒王夫人徐夫人兩家都蹭在這裏不走,這讓他很煩。
但父親都沒有趕他們走,若是他趕人了,未免就太不禮貌了。
所以,雁奴一直在忍著。
現在又不讓他說小話,那他就去說大話好了。
雁奴不再和徐杏竊竊私語,扭頭去看向徐夫人問:“我想杏娘今天晚上住在我們院子裏,不知道夫人準不準?”
不過還沒輪到徐夫人說準不準,太子就先拒絕了:“不可以。”
太子已經觀察兒子很久了,覺得他一直這樣把對徐家的不滿寫在臉上很不好。他不反對兒子偶爾刁難徐家人一下,但既然如今東宮和徐家還沒有徹底撕破臉,也不能把關係搞得太僵。
打一棒子後,至少得給一顆棗。現在兒子這樣掄著大錘追在人家後麵一直打,萬一惹急了徐家,對東宮也無好處。對雁奴更無好處。
再有就是,太子一直教育兒子要盡量收斂自己的情緒,要做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可兒子今日的表現,儼然是讓他失望了的。
所以,當麵對兒子這樣既沒禮貌又無道理的要求時,太子直接沉臉否定了。
“為什麼?”雁奴攥緊小拳頭,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我就是衝杏娘來的,父親是知道的。既然父親已經答應了我可在這裏小住幾日,為什麼又不準我和杏娘住一起?那我千裏迢迢跑這裏來幹什麼?”
華清宮就在京郊,根本離京不遠。雁奴這會兒正在氣頭上,故意強調自己是“千裏迢迢”過來的,也是為了彰顯自己此刻心中的不滿和憤怒吧。
小孩子終歸隻是小孩子,再學著大人的樣子裝老成穩重,一旦受大委屈了,也得原形畢露。
太子要教訓兒子了,外人不宜在場。所以,太子側眸望向王、徐二位夫人道:“天色已晚,孤便不留你們了。”
王夫人徐夫人很識趣的起身道別。王夫人徐夫人一走,徐護等幾個也都跟著走了。
徐杏對太子的初印象還是很好的,覺得他是個很溫柔且平易近人的人,就像是鄰居家的大哥哥一樣。是個心地善良,有耐心,也很有涵養的人。
可現在見到他動怒的樣子,徐杏才知道,是她把一切想象得太好了。
太子就是太子,他可以有溫柔的一麵,但他絕對不是個軟弱可欺的。他是溫柔,但卻不是懦弱。
徐杏這會兒很想留下來,想和雁奴一起有難同當。畢竟,雁奴之所以方才會惹太子動怒,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徐杏厚著臉皮賴在這裏不肯走,手緊緊攥握住雁奴的,頭垂得很低,不敢去看太子,一副“要打便打要殺便殺”的視死如歸狀。
見徐家還留了一個在這兒不肯走,太子一愣。隨即目光下移,落在兩個人緊緊攥握在一起的手時,太子反倒是沒那麼氣了。
太子笑著對徐杏道:“放心吧,孤還從沒打過雁奴。”
“嗯?”徐杏詫異的循聲望去,就見太子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和笑顏。
太子解釋說:“今日孤會留宿在此,你若也留在這,不但有諸多不變,也還會惹人非議。孤的意思,想必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