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晨光微弱,勉強照進紙窗。

隻不過侍仆住的地方偏僻陰暗,天再亮也不行。

這間屋子窄小隻能住下兩人,另一人早早起身出去了。

隻餘顧飛傾還在酣睡,但多年的早起讓她也睡不了多久。

她下意識將手伸進枕頭下摸索半天,沒觸到想象中風鈴的手感。

半夢半醒睡意退散,顧飛傾找遍榻前榻尾。

就是找不到那支風鐸。

一邊穿衣,一邊確定了確實不在屋內。

走出去迎頭對上打水歸來的同屋百靈。

木盆搖晃濺起水珠,百靈毫不在意地噙笑。

她拉著她進屋,“不急,我們今天借光了,歇一天。”

顧飛傾跟她進去,聲音急促,“百靈,你可否看見我的鈴鐸?”

百靈訝異,那本來就圓的眼睛更是大了不少。

那鈴鐸可是顧飛傾整日不離身的,怎麼會丟?

顧飛傾見狀,知她又是轉不過彎來了,問她,“我不在的時候有誰來過?”

百靈低頭思吟,腦海中響過些許片段。

如實道來,“前日我看李叁與張午在門口鬼鬼祟祟的,我當時忙暈了就沒放在心上。”

她終於緩過來,一手拍在桌上,“好哇,我說她們東邊的怎麼跑西邊來了,想不到竟是來偷東西的!”

“走,我帶你去討個說法。”

她氣衝衝的樣子充滿了正氣,顧飛傾將她拉了回來。

“我們無憑無據去要?不怕被倒打一耙?”

百靈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小心提議,“那鈴鐸看起來也不貴重,要不我給你買個新的?”

顧飛傾順著她說好,然後打發走了她。

那鈴鐸她不要可以拱手予人,總不能是被偷了去。

朝路上其她侍子問路,沿著青石板而去,來到種滿梅樹的後庭,樹枝值正月含苞待放。

未找到人就聞其聲,張午囂張的笑聲響起。

而後是李叁不爽的話語,隔著叢叢梅樹傳來。

“顧飛傾我看來看去的就得來一個相貌平平,真搞不懂哪這麼大魅力。”

“這你可就狗眼看人低了,說不定柳二郎慧眼識珠,顧飛傾身上有我們看不到的亮點。”

又見李叁不滿地哼唧一聲,張午連忙哄道:“要不他一個好男色的怎麼會不要好看的你,反而要收個不好看的顧飛傾。”

被張午的話語哄的自信滿滿,李叁又接道:“說不定是讓顧飛傾下蠱了,要不怎麼就這麼輕易攀上柳二郎的高枝。”

李叁從懷裏掏出個物什,張午一看就笑開了。

“這不就是一個掛在簷角的普通風鐸?有什麼特別之處?”

“並非,這說不定就是她迷惑人的邪障,不然她怎麼日日不離身?”

李叁又晃了晃鈴身,在他手裏,竟是無論如何怎麼都不響。

張午也試了試,她結舌,“顧飛傾整日帶著個不響的風鐸做什麼?”

李叁不信邪地又晃了晃,就在鼓搗之際,卻聽平靜的一聲,“拿來。”

李叁“哦”了一聲,才遞過去就發覺不是張午所言。

顧飛傾也不知何時來到了身前,一雙發亮地眸子看了過來,令他直起雞皮疙瘩。

顧飛傾將風鐸拿在手裏,勾唇瞧著還未發作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