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太太隻覺心肝脾肺哪哪都疼,她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窩囊的姑娘。
開口想說什麼,又無力的揮了揮手,“去吧去吧!”說著就頭也不回的向牛車走去。
初七忙和三姑打了招呼去追,程六則停下腳步安慰道:“三姐,娘是看你日子過得不好心裏難過,你別……”
程三姑眼裏含淚的勉強笑了下,“我知道。”
看著母親的背影,看到母親停下腳步,不知道初七說了什麼,老太太手指點了點她,從衣袖裏掏出銀錢,她神色黯然的低下頭,“你快走吧,娘等著呢!”
她正想進鋪子,初七已經跑了回來,將個帕子塞進她手中,“三姑,奶奶給你的。藏好了,可別讓……”
奶奶總罵那是個“伍沒德”,她一張嘴差點說禿露了,“別讓三姑父看見給搜刮跑了。”
程三姑怔怔的看著手裏的帕子,沉甸甸的,壓得她心裏上不來氣。
鋪子門又開了,有人出來,她趕緊把帕子藏好,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而是轉身朝家裏走去。
回到家,她把門閂上,進了裏屋坐在炕邊拿出帕子,細布帕子,上麵的繡花十分精美,這針法是大嫂的,她也曾和大嫂學過的……
她收回思緒,打開帕子,裏麵是一串銅板和兩小塊碎銀子,惦惦份量,怕是有三、四錢銀子,銅板則有七十六文。她的眼淚唰的落下來,捧著帕子無聲痛哭。
哭了一陣,她把銀錢分開藏好,身邊隻留下這些銅板,準備多買些高梁米和紅薯,至於過年,買上二斤白麵,割一小塊肉,多剁點酸菜她和兩個孩子就算過個好年了。
老太太仍舊板著臉,初七說她:“奶奶,你說你銀子也出了,心也疼了,就不能露點笑模樣出來?”
“我沒出,你讓我出的。”老太太嘴硬。
初七笑:“好好好,我讓的行了吧!那你笑笑嘛,出了銀子辦了好事,應該高興。”
“高興個屁!”老太太突然爆起粗口,“完蛋玩意,我怎麼養了這麼個窩囊廢,看看這日子過成什麼樣了?天天去她大姐那打秋風……”
初七拄著下巴給她出主意,“讓她和離吧!好歹不用挨打了。”
“孩子呢?”老太太斜了她一眼,“竟出餿主意!孩子不要了?”
這該死的製度!
初七爽快道:“不要了唄,反正她們都是伍家的種,我就不信伍全德還真能不管她們?”
不用懷疑,肯定不會管的。
不,說不定會管,將孩子賣掉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程三姑肯定不會答應的。
於是又陷入了死循環。
初七就說六叔,“像上次似的收拾他一頓唄!以後不老實了就收拾,看是他骨頭硬,還是咱們程家的拳頭硬!”
程六也覺得他是欠收拾了,“我一會就和哥哥們說。”
不過,事情並沒有想像的簡單,因為他們收攤之後竟然沒有找到伍全德。
程三姑說他十幾天沒回家了,鄰居們和他的狐朋狗友也沒見過他。
這下程三姑急了,“他不會是出事了吧?”
看這樣是對他還有感情還抱有期望?
留下準備看熱鬧,沒跟老太太一起回去的初七有些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