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眉千方百計終於將女兒團團帶到了校外,和她一起吃飯,並陪著她去看電影的時候,安之遠卻突然打電話到幼兒園來,有事情要跟團團的老師冀老師說。
“冀老師,真是不好意思,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打擾你的休息了!”
安之遠很是抱歉,在電話裏一個勁兒地道歉。因為他知道,老師們中午將孩子安頓好後,也要在自己的寢室裏休息一會兒的。帶孩子是一件十分辛苦和細致的活兒,安之遠對這些十分地明白。
他不是一個沒有禮貌和素質的人,但是快吃中午飯的時候,他突然接到學校的通知,臨時要派他馬上到北京去參加一個古典文學方麵的研討會,大會組織者點了名的要他去,並且還要他做主題發言。
事情來得快,搞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並不想去,但是看在校長對他頗認同的份上,隻得硬著頭發去,馬上就要出去,他便要給學校的冀老師打個電話,說明一下,說自己今天下午不能來接團團了,到時候會讓崔如眉原來的好友吳婷婷來幫著接一下團團的。
他很在乎他的女兒團團。孩子長得太像崔如眉了,遺傳了崔如眉眉眼的精華,長得像小公主一樣漂亮可人,可說是人見人愛,加上家庭氣氛的熏陶,小團團還具有一些難得的古典氣質,頗有崔如眉的神采,站在那裏,不說話便自有一種天然的讓人不可小瞧的氣質。
妻子崔如眉是他的心頭肉,是他的愛人兼朋友,現在妻子慘遭橫禍,他的心碎了,撿拾了好久,才將那摔成八瓣的人勉強拾起來,湊合在一起,強打起精神過日子。自然,女兒安團團便成了他現在的心肝寶貝和唯一的精神寄托了,他走到哪裏,最放不下的就是安團團。每天上學放學,隻要沒有特別的重要的事情,都是他親自去接送女兒上下學。
今天要走,自然要給老師招呼一下的。
冀老師的確在睡午覺,睡得正香的時候,突然有人打電話過來,她一個激靈,抓起電話一看,是家長打來的,便接了。
“沒什麼,安團團的爸爸啊,沒事的,你說吧,這時候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情嗎?”冀老師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輕聲地問道。
冀老師還是有些緊張的。帶孩子的老師,最怕的就是家長打電話過來了,因為不是孩子病了,就是給他們提一些意見,在私立學校呆著,不比公立幼兒園,這裏是真正將家長當作上帝來看的。不過他對安團團的爸爸和死去的媽媽印象都頗好,他們雖然在社會上很有地位,對她卻一直尊重,說話都是輕言細語的,從不擺架子。
安之遠說:
“冀老師,是這樣的,今天學校突然要派我去北京出差,我馬上就要走,打電話過來跟您說一下,下午我就不能來接團團回家了,下午是團團的吳阿姨來接她回去的。”
“哦,是這樣啊,當然沒問題,我知道了……”冀老師的心放了下來,突然想到,安團團中午已經被一個阿姨接出去了,便加了一句,“哦,團團中午被一個姓柳的阿姨接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等會兒回來了,我就告訴她吧。”
冀老師以為安之遠知道中午有個阿姨來接孩子出去的事情,便不經意地說了一句。
“什麼?你說中午有人來將團團接出去了?是誰?姓柳?”
安之遠在電話那頭驚訝地差點兒叫起來了。
冀老師有些詫異安之遠的語氣,便說道:
“是啊,她說她是團團媽媽的好朋友,中午專程過來接團團出去玩呢,團團中午一放了學,就被她接走了,怎麼?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冀老師被安之遠剛才的語氣嚇著了,睡意一下子嚇得沒了,坐直了身子,在床上緊張地解釋道,同時,心兒激烈地跳動起來,安之遠這種語氣,難道他不知道?
天啦,千萬別出什麼事情啊!
一想到這裏,冀老師的心更加緊張了。
“冀老師,不可能啊,我並不知道一個什麼姓柳的阿姨,而且,在我的印象裏,團團的媽媽並沒有這樣的一個朋友啊?更重要的是,要接走我的孩子,她得跟我知會一聲,但是,今天上午沒有誰說過要來接團團出去玩兒的啊?冀老師,怎麼回事?”
安之遠也緊張起來,一種不好的預感升了起來,難道女兒被誰綁架了?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電視裏經常就在放這類似的節目,現在的社會上,什麼樣的人沒有呢?
“怎麼?她沒跟您說啊,當時,她來到學校,說了好多您妻子的事情,還說她們是好朋友,想見見孩子的,所以,我才將團團放出去了,不然,借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將團團交給一個陌生人啊……”冀老師有些委屈,同時很緊張,聽安之遠一說,她也覺得事情嚴重起來了,嚇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