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個,丘人傑便算圖窮匕見了,簡單說就是:
他要抓人!
但他的表現,又顯得很不簡單,說要抓人,一時又不抓,也不進星上屋裏,之後他隻在這東華門街上,指手畫腳,高聲大嗓,一個勁兒地點數星上屋的罪責。
要是知道內情的,定會知道,他羅列的那些罪名,全都胡扯,別說誇大其詞了,根本就是捏造!
但圍觀的老百姓不知道啊……
聽得一個個勁爆的罪行,從丘人傑口中說出來了,他們聽得一愣一愣的,全都倒吸冷氣聲,此起彼伏,一陣接著一陣,簡直如衝刷沙灘的海潮。
看他如此顛倒黑白、憑空捏造,雲月兮也想有理有據地辯駁,但丘人傑格外地蠻橫,不停地打斷她的話,讓她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
沒錯,丘人傑就是來發泄耍威風的!
耍威風,發泄!
別看丘人傑被萬妖城捏住痛腳,暗中叛變,這段時間好像安穩無事、左右逢源,但他的內心裏,是很不舒服的。
當然他也反複告訴自己,沒關係,自己隻是做了最好的選擇,不僅沒什麼事,還收獲了蝶雨憐這個古今罕見的良緣。
他也曾以為,自己早已說服了自己,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但其實暗地裏,內心的最深處,他還是憋著一股勁兒,無處發泄啊。
甚至,還是今日站在東華門街,立在星上屋前,麵對幾個小女子、臭和尚,又被人山人海地圍觀,丘人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其實一直是憋屈的啊!
所以,他開始發泄了!
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至於,粗暴得過分,讓雲月兮連一句話都說不完全。
客觀上,他已經失態了。
不過呢,他連珠炮般地喝問斥責,掩蓋了這一點。
最過分的是,他竟開始對雲月兮,動手動腳了……
但豐富的經驗,讓他同樣掩飾得很好,幾乎隻有當事人雲月兮,才感受到一絲故意,在旁人眼裏,隻不過是正常的輕微拉扯、肢體接觸罷了。
由此也可見,一直美化自己跟蝶雨憐“愛情”的丘人傑,本質上不過還是一條淫蟲而已。
雲月兮,很生氣!
按她一貫的脾氣,早就發作動手了。
但在此大宋都城、煙火市井中,她不得不極力隱忍。
甚至在應付推拒丘人傑的祿山之爪時,她還抽空暗中示意,讓幽羽落、熦紅焰她們,也不能輕舉妄動。
這個決定,是她們這兩天多來,私下已經討論了很久的結論。
她們非常清楚,如果不隱忍,逞一時之快,自己倒是痛快了,但卻會害了李雲絕跟碧芽兒啊。
正因為這樣,雲月兮幾個身懷異能之人,才會被丘人傑當街欺壓、調戲。
真還有點“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意思。
那臂龍僧空照,出家人,通佛法的,平時脾氣很好的,這會兒,也被丘人傑這番“髒活兒”,給氣得直搖頭。
偏偏丘人傑,還得寸進尺,仿佛為了配合他手裏調戲的小動作,他口中的欲加之罪,已經說到亂搞男女之事上去了。
他也是武官來著,能有多少文雅?那說話措辭,就別提有多難聽了!
雲月兮幾人,簡直被氣得身子直顫啊!
知道情況的都知道,丘人傑這通亂說,完全牽強附會、顛倒黑白;
但圍觀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啊。
況且丘人傑經驗真個老到,深知“烏合之眾”最希望聽什麼,他這一通冤枉人的話,不講道理、不講邏輯,隻說結論,還反複強調,伴以堅定不移、不容置疑的語氣和表情,真個是最能感染人、煽動人了!
這一通操作下來,東華門街上,幾乎所有圍觀的京城軍民,全都信了他的話了。
亂紛紛的議論聲中,最頻繁的一句話便是:
“哎!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沒想到他們,是這樣的人啊!”
個個都一副恍然大悟、覺今是而昨非的樣子!
哪怕是有個別人將信將疑,說,他們看著人還挺好啊,起碼長得俊,立馬旁邊便有大聰明,趕緊糾正:
“那叫偽君子!那叫繡花枕頭一包草、驢糞蛋子表麵光,兄台萬不可被他們俊俏的外表給欺騙了!”
“哎呀,對哦,有道理有道理,多謝多謝,差點被蒙蔽了!”
甚至有些品行不端的,還對丘人傑的動手動腳喜聞樂見,一個個流著口水,望眼欲穿地盼望著丘大人,能不能扯破那美貌娘們的輕薄衣裳,滿足他們對衣裳底下的齷齪想象。
無論噴口水還是流口水的人群中,那個潘有財,尤其顯得激動!
他家暴,打老婆,老婆丁素芳,就跟煤炭精梅得然跑了,於是他就委托李雲絕他們去捉奸除妖,但最後,“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