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來你認識她。”盛家烈表情沒什麼變化地說道。
“對,是認識她啊,前幾天逛花燈夜市,正挑扇子呢,碰到她也來買,說了幾句話,便認識了。”碧芽兒道。
“那你之前認識她嗎?”盛家烈問道。
“不認識。”碧芽兒搖了搖頭。
“哦。”盛家烈點點頭。
他手一抹,那畫像便又從掌中消失。
“小李兄弟,看來有個事,不得不拜托你了。”盛家烈道。
“什麼事?都是替朝廷效力,有什麼小弟幫得上忙的,盛兄盡管說。”李雲絕很客氣地道。
“那便是,要請你這位手下碧芽兒,還有你,跟我們走一趟,到執法司裏,把有些事情,好好說清楚。”
說這話時,盛家烈臉上帶著笑,眼中的神情,卻有些冰冷。
“嗯……嗯?!”
李雲絕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盛家烈,
“哈?這麼說,我跟碧芽兒,是被抓了?”
“你想這麼說,也可以。”盛家烈點點頭,“小李兄弟,你也是公門中人,須得理解我等。”
“胡記首飾店驚變,你也聽說了,咱們死傷慘重。”
“可能你還不太清楚,剛這畫像中的胡清兒,正是伏擊咱同僚的妖人之一,已被當場殺死。”
“咱們畫像懸賞發出去,已有人舉告,這位碧芽兒,在出事前,跟胡清兒說過話。”
“小李兄弟,你也知道,若你不是同僚,我也不會跟你說這麼多。”
“所以你也別讓咱難做,好好跟咱走一趟,放心,若你們沒問題,不怕查的,如何?”
盛家烈很客氣地說著。
其實呢,這位盛家烈,聲名不顯,但實際心狠臉黑,最適合做執法司的事;
今天這麼“溫柔”,其實少見,真正原因,便是他職位特殊,就比很多伏魔司的人,還要知道李雲絕的更多情況。
於是,他就溫柔了,秉持的原則就是:
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畢竟,剛才這位陰森森的姑娘衝過來時,那爆發出的煞意,就算他也心悸。
李雲絕聽盛家烈這麼說,還是有些遲疑。
不過,他反應很機敏,不用怎麼想,便知道,今日這事情,是避不開去了。
看他們這麼大的陣勢,除非自己想成為全國通緝的叛賊,否則,並無其他選擇。
星上屋中的人,自然都唯他馬首是瞻,這時候都在看著他。
哪怕是抓捕名單中的碧芽兒,也在看著他。
反正這些江湖異人的意思便是:
小李東家說要反抗,那就反抗,哪怕是伏魔司的人,照樣一個字,打!
但李雲絕要是說配合,那就都乖乖的,配合吧。
倒是編外夥計呂錦浪,這時候表現得有點不一樣。
剛才他沒輕舉妄動,等現在,盛家烈終於圖窮匕見,徹底說明來意,呂錦浪便開口了。
隻見他一臉傲慢,滿眼不屑,跟盛家烈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亮完身份,他剛準備充滿紈絝氣的發話,說“誰敢帶走他的好兄弟好姐妹”,卻沒想到,盛家烈經驗過於豐富,還沒等呂錦浪說出最核心的話,便立即打斷,挺硬氣地說道:
“呂公子,您家世深厚,咱們自是敬服的。”
“隻是今日盛某跟眾兄弟,有公務在身,還是夏侯大將軍親自吩咐的,就不跟您多說了。”
“等今日公務順利辦完,改日盛某一定登門拜訪——呃,不過也算了,呂家門楣高遠,我這等小吏自是高攀不上。”
“再說了,令尊右司郎中,主管兵、刑二房,屬尚書省;可咱伏魔將軍府地位特殊,竟與尚書省平行,平素也無瓜葛,我若貿然上門,恐怕也是浪費閣下時間。”
“唉,想一想,便算了,今日還是先完成夏侯大人親令的要務,其他以後再說吧。”
盛家烈這番話,雖然聽起來客氣,非常的客氣,但卻夾槍帶棒、綿裏藏針。
若翻譯一下,便是:
“你呂家再強,可咱們伏魔將軍府,根本不受你們統屬。”
“你若是個識趣的,就老老實實,別妨礙老子抓差辦案!”
呂錦浪什麼人呢?
人精!
盛家烈這隱含意思,他哪聽不出?
他頓時勃然大怒,臉上青筋直露,鼻子呼氣,便要張口叱罵。
“呂兄!”李雲絕立即叫道,“盛大人說得對,今日公事公辦,咱們不扯其他。”
“我跟碧芽兒,便跟他們走一趟,反正清者自清,我信得過碧芽兒,我們沒做過,便不怕!”
“錦浪,我信得過兄弟,也信得過同僚,你放心,我們沒事的。”
他這兜頭攔了一下,呂錦浪的一腔怒火怨氣,持續了片刻,便在一聲歎息後,也消散於無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