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路目睹的街坊市民,不明真相者,都在心裏說:
“看!果然,這小女子,就是小李子新收的童養媳無疑!”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心中這麼想,便導致表情微妙的變化,否則冰瀧兒呆呆的麵容上,怎麼會不知不覺,泛起了一絲紅暈?正如同那旭日初升時的紅潤霞雲……
有時李雲絕也回頭,看看她,說說話,卻好像沒注意到她臉上的紅暈。
或者,也許這絲紅暈,本來就不存在?隻是清晨的日光映射,給人的錯覺罷了。
歸途走到一半時,冰瀧兒才仿佛剛想起來什麼,開口問道:
“李哥哥,你叫我……抓蜘蛛?為什麼抓蜘蛛啊?”
“因為今天是七夕啊!”李雲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七夕要‘喜蛛應巧’,你不知道嗎?”
“哦……我不知道啊。”冰瀧兒道。
“哈!”李雲絕一拍腦袋,“我都忘了,你不是本地人——呃,甚至都不是咱大宋人,自然不知道喜蛛應巧的習俗了。”
“今早我跟雲月兮、碧芽兒她們都說了,不過你出門太早,沒聽到。”
“現在跟你說也一樣,今天是七夕節,你們也得入鄉隨俗,要知道這一天,咱大宋全天下的女子,都得抓蜘蛛,放在木匣子裏。”
“這木匣子之後就不能打開、也不能看了。”
“一直等到明天早晨,聽到公雞打鳴時,才能打開來看。”
“哦。看什麼?看它們死沒死?”冰瀧兒疑惑地問。
“呃,那自然不是。”李雲絕搖頭道,“看的是,這些蜘蛛,一夜結網,看它們結的網,是否又圓又正。”
“如果蛛網結得又圓又正,便是‘得巧’。”
“如果不圓不正,便是‘輸巧’。”
“這就是喜蛛應巧。”
“冰瀧兒,別忘了,今天的七夕節,又叫乞巧節呢,所以你們女子,都得抓蜘蛛乞巧呢。”
“雖然你是龍女,但也是女的吧,我也給你算上了,喜蛛應巧的木匣子,都準備好了呢。”
“等回去,你就趕緊到屋裏屋外,抓蜘蛛放在匣子裏,明天早上也別急著釣魚,出門前,先看看你有沒有得巧吧。”
“哦!”常常反應緩慢的冰瀧兒,這時候卻眸光爍爍,跟李雲絕道,“也有我的一份啊?”
“當然有!畢竟——”李雲絕語到中途,忽然頓了一頓。
他本來想說的是,“畢竟多買多打折”,但想了想,他覺得這不是重點,便換了一個說法道:
“畢竟,你也是咱星上屋的一分子,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嗯,李哥哥真好……”冰瀧兒滿麵含笑,眼波盈盈。
七夕這天,李雲絕除了下廚燒魚,其他主要的精力,都在幫幾個女孩兒抓蜘蛛。
降妖捉怪時,這些女子們,個個堅毅強悍;
沒想到一個簡簡單單的抓蜘蛛環節,卻個個嬌滴滴,仿佛成了嬌弱的閨中大小姐。
她們要麼不忍直視,要麼驚聲尖叫,都讓李雲絕有種錯覺,星上屋女夥計們的真身,全都遠行,留在惠和坊店裏的,不過是人偶替身罷了。
結果就苦了李雲絕,還有臂龍僧,這兩位真的上天入地,時而上房揭瓦,時而下地翻泥,廢了好半天勁,才終於搜集了二十五隻蜘蛛,平均五位女郎,每人五隻。
其實,幾個女子中,至少熦紅焰和幽羽落,斷不至於真個嬌滴滴得,連抓個蜘蛛都不行。
但事後複盤,李雲絕發現,壞就壞在,碧芽兒撒著嬌向他求助,結果就開了個壞頭,連鬼女幽羽落,都不甘人後地請他順手抓蜘蛛了。
沒奈何,星上屋這倆男丁,隻能為女夥計們的乞巧事業,出力流汗了。
等到了這天晚上,天公作美,正是個晴朗之夜。
其夜色如水,蒼穹上流雲縷縷,一輪銀月高懸。
星上屋的庭院裏,清光遍地。
李雲絕為今天的七夕節,做了充足的準備,正為了感謝這一兩年來,各位夥伴的同舟共濟,尤其是今年出海那段時間的不離不棄。
他去附近的市集中,采買了節慶所需的諸般用品,並不吝惜錢。
這一晚,在星上屋後麵的那進庭院中,在東西向的雲鏡川小溪的南邊,靠近西南夢雲亭的地方,擺上了一張八仙桌。
這是一張乞巧的供桌,上麵中央的位置,擺放了茶、酒和神偶。
環繞著它們,還擺放了五種祭品,正是桂圓、紅棗、榛子、花生和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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