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說,別看雲月兮身上,沒任何繩索,可她跟被繩捆索綁,沒任何區別,一不能反抗,二不能逃跑。
她便癱坐在白冰輝腳邊的大殿地上,看著自己認識的月仙靈將,朝宮殿深處的寶座方向,躬身施禮。
“見過落日王。”
白冰輝尊敬地行禮問候。
“嗯。”
一聲渾厚深沉的應答聲,從宮殿深處的寶座上傳來。
簡單的應答聲,經過高大空闊的殿堂反射,傳到雲月兮耳中時,已變得奇奇怪怪。
仿佛,已帶了混音效果。
雲月兮這時,很想看看,這位白冰輝口中的落日王,長什麼樣;
隻可惜,她現在身不由己,臉的朝向,是大殿的一側,隻看見高大多棱的玉石圓柱,還有幾幅戰爭主題的血腥壁畫。
她現在隻能聽到這兩人的對答。
可能並不統屬的緣故,月仙靈將白冰輝,對落日王隻保持著應有的尊敬,但言辭並不謙卑。
問候過後,他便笑道:
“落日王,您看,我帶來了什麼。”
“她是……”帶著混響的聲音,再次從遠處飄來。
很快,原本惜字如金的落日王,卻突然變得話多起來!
顯然,他很驚喜!
隻聽他快語說道:
“很好!很好!”
“沒想到,你竟將她帶來。”
“這很好!”
“這便是你們失落的,月靈仙鑽?”
“唔……”
“不不不,不是,這不完整。”
“你,隻帶來一半。”
“確切地說,你隻帶來容器。”
“最重要的仙鑽,並不在這裏。”
“白靈將,你知道它在哪兒嗎?”
本應矜持的落日王,這番話,卻說得不僅囉嗦,甚至還很急切。
這和他先前展現的王者之風,就不太搭了。
顯然,落日王是喜出望外,而且不是一般的驚喜,這才會顯出幾分失常。
隻見白冰輝不慌不忙,恭敬地回答:
“稟陛下,機緣巧合,我隻碰見她。”
“那隻失落的月靈仙鑽,屬實不曾相見。”
“哦……”
渾厚的聲音,再次從寶座方向傳來,
“我便知道,仙鑽天賦奇特,豈能如此輕易遇見?”
“不過你能將她帶來,已經很好。”
他說話時,雲月兮可完全清醒著呢。
剛才兩人的對話,她一字不落地全聽在耳朵裏。
她有點懵。
兩人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個詞,她都聽得懂。
但組合在一起,她便茫然了。
明明說的話,和自己直接相關,但怎麼自己就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心裏,變得如同一團亂麻。
不,不是亂,是另一種感覺。
是什麼呢……
是怕!
是恐懼!
落日昏黃的宮殿裏,雲月兮忽然不寒而栗。
一種可怕的未知感,若隱若現,浮現在心頭。
這種未知,便如同一條深淵血毒巨蟒,正用恐怖、叵測、陰毒的豎瞳眼眸,在最陰暗的角落裏,死死地盯住自己。
雲月兮隻覺得,剛才聽到的那一番對話,仿佛是一道分界線;
在那之前,自己是清貴矜持的月仙公主;
在那之後,曾經認為天經地義的一切,開始崩塌,開始天翻地覆……
這時落日王的話語,還在從寶座那邊飄來:
“白靈將,你的禮物,本王很喜歡,稍後自有厚禮奉上。”
“現有一事,本王須拜托你。”
“陛下,請說,在下一定盡心盡力。”白冰輝道。
“嗯,隻是本王正調度黃昏軍,與血種魔國開戰,暫時無暇顧及此事。”
“你是本王多年老友,便由你,幫我把她關押了吧。”
“好,小事一樁。”白冰輝笑道。
“嗯,關個人,對你來說,自然小事一樁。不過,”
落日王話鋒一轉,
“不過雖然隻是‘匣子’,依然很重要,咱們不要當她是尋常囚犯關押,萬一再次失落,也是麻煩。”
“正是。”白冰輝讚同道,“那,不知我將她,關到何處為好?”
寶座上,沉默了片刻,便繼續傳來幽邃的聲音:
“便關到,魔龍王子山吧。”
“魔龍王子山……嗬嗬。”
白冰輝笑了,
“魔龍王子山啊……”
“落日王,您真英明。”
白冰輝的一聲恭維後,雲月兮便被再次夾起,帶出了落日宮。
她的頭腦,已變得暈暈乎乎的了。
之前隻是不知道身在何處,現在,也不知道心在何處了……
被人挾持著,在迷霧中穿行,也不知過了多久,雲月兮發現,眼前的迷霧,不知何時已經消散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