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來後到？”
冰瀧兒這回倒是積極地開口了，
“是雲姐姐，跟你說先來後到的道理嗎？”
“啊？她？”碧芽兒一愣。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不禁有些惱怒，瞪著冰瀧兒，口裏蹦出一個字：
“你！”
這時候，雲月兮在一旁，也回過神來。
當她看見從來口齒伶俐話很多的綠茶精，居然被一個呆愣少言的七龍女，給弄得啞口無言，不禁啞然失笑。
這時冰瀧兒，見碧芽兒語塞、雲月兮微笑，她便第三次，露出那人畜無害的憨憨笑顏。
而這時，已經有不少心思靈活的海怒城妖眾，注意到前麵看台席位上，對話的這幾個人。
一旦注意，他們的目光，很快被牽引聚焦到冰瀧兒的身上。
“那小女子是……”
“龍族？！”
身為海族，他們對龍族的氣息，再清楚不過了。
就算這輩子沒真正遇過龍，但刻在基因裏的對龍的畏懼，也讓海妖眾們，一下子注意到、識別出，那鮫人國來的一夥人中，居然有位龍族！
雖然還不知道她，是龍族中哪位人物，但已經足夠讓他們，更加沒了士氣。
許多妖眾，也仿佛一下子解開了疑惑：
“怪不得我們輸了。是龍宮來了神人啊！”
釋然了釋然了。
“看來是大王那家夥，做得太過分了，對鮫人逼迫太過了，終於把澄光龍淵的厲害家夥，給惹過來了。”
“說得通了說得通了。”
釋疑之餘，他們倒也有個小小的疑惑：
“怎麼先前，剛來時，還有比鬥時，咱們沒察覺出這位龍族的氣息呢？”
“怎麼這會兒，我們便知道了呢？”
“難道……”
“是故意的？”
“對龍息，起初收斂，這時釋放？”
“啊！一定是的！”
“她怕一開始流露龍息，嚇跑了大王那廝。”
“現在這死鬼不在了，龍族大人自然不用掩飾了。”
“啊呀！”
“這麼說來，咱們這個死鬼大王，早就注定今天、死定了啊！”
海妖中果然還是有很多聰明人，你看，這都學會自問自答了。
而海怒城的外圍，黑礁灘的淺水中，還埋伏著數百鮫人的精銳。
這是他們最後的精銳了。
領頭的，正是巡海使樂濘。
別說先前知情的海怒川主，對他們不屑，連樂濘和伏兵們自己，都不自信。
他們中大多數人，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的。
他們把這次伏擊，當成一次表演性質的自殺。
以此向其他海族宣告，他們，鮫人族，還是有幾根硬骨頭的。
當然，伏兵中，也有少數人，早已叛變。
他們根本不擔心自己會死。
他們來的路上，就已經在構想，自己今天不僅能活下來，說不定還會被新的主子重用，飛黃騰達呢。
人人都有自己的主意，人人對自己的前路，都有了覺悟，隻可惜，這世間還有句話，叫：
計劃趕不上變化。
海怒川主，曾對這支伏兵不屑一顧；
但他忘了，這個不屑一顧，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下：
他還活著。
本來他覺得這個前提，不會有任何問題，想都不用想。
沒想到世事無常，他腳踩幽靈船，卻原地去世，身首分離。
於是本來不成問題的伏兵，現在，成了海怒城的大問題。
當李雲絕，揚起海怒川主的頭顱，怒喝威震全場時，伏兵按約定殺出。
這時候他們即使衝鋒，還有些發抖，不敢相信約定的出擊條件，竟然成真了。
無論忠誠還是叛變的鮫人士兵，衝鋒時，都不太敢相信。
但至少此刻，他們還受樂濘指揮，一聲令下，隻能硬著頭皮，攻向海怒城。
其實樂濘也是硬著頭皮下令衝鋒。
最初他的反應，跟手下類似。
當聽到傳令兵送來的急令，他愣了好一會兒，又反複詢問後，才顫抖著下了總攻的命令。
出乎他，還有手下所有人的意料，他們竟然，順利攻下了堅固的海怒城！
太魔幻了！
太出人意料了！
當然，如果他們知道一個道理，就不會這麼吃驚：
戰爭，不過是政局的延續。
當海怒城最大且唯一的創建者、統治者，頭顱落地的那一刻，便已經注定，鮫人國贏，海怒城輸。
所以伏兵中，即使有相當數量的叛變者，也不要緊，因為他們已經聽到了海怒川主被砍頭的消息。
震驚之後，他們便一哆嗦，不約而同地士氣如虹。
此後喊殺震天，衝鋒在前，那英勇無畏的姿態，簡直比許多忠誠者更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