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房中,真個連螞蟻洞也無,蟲蟻們都被清遠香趕跑了。”
馮作賓果然是賣香藥的,一提到他本行,便滔滔不絕,清遠香那麼多的香藥成分,他隨口說來,真個如數家珍。
聽他說得這麼專業,雲幽二女並不高興。
因為這意味著,連寄予希望找到的蟲洞,都沒了。
當然她倆並不太甘心,又找了一陣,卻發現,馮作賓說的恐怕是對的,這房間地上,還有牆角,一個蟲洞也沒。
等雲月兮重新站起身來,第一句話便是:
“馮公子,你家清遠香,是自家出品的吧?”
“嗯?”
馮作賓一愣,有些不明其意,但還是如實道,
“正是,我家用香,都是從店鋪中,直接拿最上色的清遠香,回來點用。”
“嗯。”
雲月兮點點頭,
“果然貨真價實,你家這香,真是把房裏的蟲蟻,驅趕得一幹二淨。”
“咳咳……誰說不是呢,嗬……”馮作賓一聲苦笑。
想了想他又道:
“也真是諷刺,咱馮記清遠香中,降真香的成分最重。”
“降真香又叫紫藤香,能行氣活血、健脾止咳,除此以外,人還常說,燒這香,能驅魔辟邪,結果你們看……”
馮作賓又苦笑了。
雖笑,真苦。
這樣苦澀的笑容,雲月兮和幽羽落都看在眼裏。
她倆一個是仙,一個是鬼。
前者不過偶墮凡間,後者心情冷冽,本不該動容。
但此時苦主就在眼前,看到他飽含辛酸和自嘲的笑容,她們倆也忍不住有些動容。
她們,確實同情了,於是更加用心,開始認真檢查之前討論的那幾個,最可能的妖異之處。
她們先看了挨著北牆的羅床。
富貴人家的羅床,自然不比尋常,比如這屋裏的,居然還有個專門的名字,叫“驅邪安康床”——
顯然,這又是個馮作賓聽了、想打人的名字。
馮家宅子外表低調,內裏卻著實不凡,光從這張羅床,就能看得出來。
羅床遍體漆著朱紅漆,裝飾花紋主要為金色,也有其他各種彩色點綴其中,不過整體還是以紅金為主,正顯得整張床富麗堂皇,色澤鮮亮。
羅床的形製,也十分新穎,不同於現在百姓尋常的羅床,這張羅床頂上,竟有飄簷。
飄簷伸出床體約二尺,罩住下麵安置在床前的踏步板。
飄簷上,裝飾各種花果花紋。
正中的位置,十分精美地鏤空雕刻了幾隻倒掛的蝙蝠紋,正是取“福到”的吉祥意思。
床楣的正中,還雕著人物故事圖,或文人雅集,或仕女憑欄,風格細膩,頗有雅趣。
床圍的四角,淩空伸著四位床神的雕塑,個個金剛怒目、寶相莊嚴。
他們手裏分別握著封魔杵、照妖鏡、捆妖繩、驅邪傘,因為雕工太好,他們簡直活靈活現,仿佛真的在時刻朝周圍,警惕注視。
四個床神雕塑,正是整張羅床名字的由來,它們正有“鎮宅辟邪”、“安康無忌”的意味。
很顯然,四位床神大人,顯然辜負了男主人的期望;
他們不僅不頂事,還成了諷刺,讓男主人變成笑柄。
這些天裏,馮作賓每次想起在這張床上發生的事,都恨不得衝進屋子,點一把大火,把這張破床燒掉——
叫他娘的虛假宣傳!
雲幽二女則沒這些情緒。
對她倆來說,這四個床神雕塑,不過是重點檢查對象而已。
她倆圍著羅床,才稍稍一檢查,雲月兮便忽然神色一凝:
“有妖氣!”
幾乎同時,幽羽落也一皺眉,紫瑩瑩的眼眸,驟然看向床柱上方的床神雕塑!
二女對視一眼,表麵沒什麼特別的舉動,但卻釋放出無形的靈力,悄悄地延伸到床神雕塑上,探察其中的異常。
她倆很快就失望了。
因為仔細辨別,才發現床神雕像上的妖氣,有點淡,分布還很廣,很均勻,不僅雕塑上,整張羅床的床榻、床沿、床圍上,都有一絲絲淡淡的妖氣。
查明這一點,雲幽二女便明白了,這張羅床沒問題,並不是什麼雕塑成精。
它們上麵的妖氣,與其說是本身發出的,還不如說是被外界沾染的。
羅床的嫌疑,被排除了。
床上有妖氣,這很合理,畢竟妖邪在這張床上,跟女主人歡好,這些妖氣的分布,和實際使用床榻時的情況相符。
而雲幽二女,靈覺很強,她們從妖氣的分布情況推斷,甚至能還原想象出,夜晚那妖邪,撻伐夏金桃時,采用了什麼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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