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倪拔,是來鹿鳴森尋幽訪勝的書生。”
“方才聽你唱起小曲,婉轉動聽,一時聽呆了,便冒昧上前搭話,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少女背對著他,聽他說話,明顯一驚,白嫩嫩的小腳兒,在溪水裏下意識地用力一劃,發出很大的水聲。
她飛快地轉過頭來。
當看見泥魃英俊的容貌時,她本來有些驚惶的臉色,又頓時放鬆了下來。
泥魃乃是此道老手,將少女神態的細微變化,盡收眼底。
一看到少女的神色放鬆,泥魃便得意想道:
“哈哈!”
“我這副皮囊,賣相極佳,任你三四十歲美婦,還是十來歲豆蔻年華,看到我的模樣,沒有不愛的。”
這時少女怯生生地問道:
“小妹來這溪中浣足,隻是隨意歌唱,不入公子的耳。”
“誒,妹妹這是哪裏話?”
“小生平生聽曲無數,也自詡個中高手;可剛才一聽你的歌聲,便覺得以前的曲兒,都白聽了!”
泥魃滿臉笑容地奉承道。
他這奉承,很露骨,也很誇張。
可少女聽了,偏生十分受用。
剛才還有些矜持的麵容,這會兒已是笑靨如花了。
“嘻,真的嗎?”她一臉歡快地看著泥魃。
“當然,當然!”
“不僅聲音好聽,曲兒好聽,詞也寫得很好呢。”
泥魃繼續吹捧道。
“詞呀……”
少女的臉色,稍稍有些黯淡,
“也不算寫得很好吧。隻是直抒了我的一些心意……”
“哦……”
泥魃神色也鄭重起來,
“小妹妹,這麼說來,可別怪我交淺言深——若曲辭直抒了妹妹的心意,那看來妹妹是被情郎,辜負了呢。”
“啊?你怎麼知道?”
少女明顯有些慌亂,驚詫地看著泥魃。
真別說,好看的人兒,什麼樣的表情都好看;
慌張驚詫的少女,那臉兒便像一朵,在風中搖曳的鮮花一樣;
對比剛才歡笑時,便又是一種別樣的風情。
泥魃心中大快意!
不露痕跡地欣賞片刻,他才正色說道:
“在下當然知道。”
“雖然曲辭前半部分,都在說跟郎君歡會,可字裏行間,總是幽怨。”
“你看,這兩句話:‘幾次到郎家,獨自尋幽徑。’分明在說,每次去情郎家,還是你主動,還要你一人獨行,他都不來接你的。”
“是啊!”
少女頓時用力地點頭,
“真的呀,每次都是我去找他,他從來沒接我……”
“哼,總好像怕我占他便宜一樣!”
這抱怨,她情真意切,一看便發自真心。
“哈哈……”泥魃心下大樂,快活想道,“這小妮子,我必拿下了!”
心裏轉動歪心思,泥魃表麵,還一臉氣憤,正義凜然道:
“那他真是不應該!”
“像你這樣如花似玉、花骨朵兒一樣的美少女,自當捧在手心裏,整日愛惜憐惜的。”
“怎麼還能讓你,獨行山路、主動上門?”
“恕我直言,他這樣,簡直暴殄天物、有眼無珠!”
“要說有多疼你愛你,我看很可疑呐。”
“愛,不是放在嘴上說的,而是要看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