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說家言不同,現實中,往往美貌和溫柔,跟武力值,是成反比的。
所以甭看雙方,人數相差懸殊,卻沒變成一邊倒,反而數量多的妖精方,不停地尖叫驚呼,明顯吃虧了。
但戰局還是很膠著。
畢竟妖精一方人多。
雙拳還難敵四手呢。
李雲絕越打越著急,就算周邊女妖不太強,可自己體力也有限啊,要是一個不小心,被妖妓殺死,那真是好說不好聽、死得不光彩了。
萬一傳來傳去,最後傳變了形,說:
“哦,星上屋的老板啊,他怎麼死的?還不是因為小氣巴拉,不肯付嫖資,被氣憤的妓女殺死的!”
那就真晚節不保、愧對李家列祖列宗了!
他心焦,那些欣賞香豔場麵的猥瑣男賓客,卻對此喜聞樂見。
他們很真誠地希望,這樣養眼香豔的鬥毆場麵,最好能一直打到天荒地老。
這時候,已經有無數百姓圍觀,男女老少都有。
白沙鎮一帶的鄉民,先前聽見快樂仙宮這邊,喊聲震天、煙火直冒,立馬放下手上的農活,呼朋喚友地朝這邊趕來了。
他們當然也知道害怕,但這有看熱鬧重要嗎?
尤其聽說伏魔司的人也趕來了,正降妖捉怪呢,那還怕什麼?去看熱鬧吧!
見到這場麵,李雲絕哭笑不得。
他想想也覺得詭異,本來隻是自己一個人,偷偷摸摸來找線索,偶然在荒僻的山潭,偶遇幾個洗澡的女妖,結果最後居然演變成這麼大一個場麵。
到這會兒,他也放平心態了。
既然不能速勝,那就慢慢打吧。
可能真是“寧靜致遠”,這心態一平和啊,好事就來了。
這不,快樂仙宮太大,許多犄角旮旯的地方,還沒反應過來。
那個荊南節度使之子遊世芳,還在某個相對僻靜的花廳靜室,逮著個如花似玉的妓女,情熱正酣呢。
沒想到事情就是這麼湊巧,李雲絕追擊一個山貓女妖,正好追到這邊來。
雙方這一激鬥,難免推倒了靜室的屏風牆壁——
為了營造各種場景,方便變換,快樂仙宮有些區域,都是用厚實的屏風做軟隔離的。
結果李雲絕大戰山貓妖,撞倒了隔離的屏風,遊世芳和妓女,立即水落石出,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要知道當下戰局,正是群毆纏鬥,說是李雲絕追擊山貓妖,其實雙方都有幫手緊隨而來,吆吆喝喝地互相攻防。
還有看熱鬧的賓客百姓,也隨之而來。
於是遊世芳這幅風流行樂圖,隨著屏風牆的倒下,無比鮮活地呈現在大眾麵前。
而他的女伴,還是個機靈鬼,反應很迅疾;
她扭臉一看這情況,心頭火起,戰意熊熊,跳起來顯出了原形——
黃毛、圓耳、長尾、烏溜溜直轉的眼珠子,這不正是個黃鼠狼精?
一旦現原形,又確實受了驚嚇,這黃鼠狼女妖沒客氣,“砰”的一聲,放了個大臭屁,頓時這邊煙霧彌漫、腥臭撲鼻!
借著惡臭屁霧,黃鼠狼女妖精已經發一聲喊,揮出一把短刀,朝李雲絕撲砍,要解姐妹之圍。
要知道,在場所有人,隻有遊世芳一個不知道實情;
變起突然,場麵詭異,他受的驚嚇,尤其大,真是太大了!
尤其剛剛還跟自己軟語溫存、婉孌逢迎的妓女,居然是個放臭屁、揮凶器的黃鼠狼精,遊世芳這個驚嚇啊,實在難以形容。
他不僅驚,還怕,還羞。
一時間,好像魂靈兒都被抽沒了,整個人像根硬木頭,呆愣愣地跪在床上。
人像木頭,心眼兒卻還在活動:
“顏麵掃地啊!”
“這麼丟臉的事,還被這麼多人圍觀……”
“咦?那個推牆的罪魁禍首,怎麼有點眼熟?”
“那不是呂錦浪那廝的小白臉幫閑嗎?”
“怎麼這會兒跟個血人一樣,勢如猛虎,追著黃鼠狼精猛打?”
“這這這……”
“太匪夷所思啦!”
驚嚇中怔怔思索的貴公子,可能還沒意識到,整件事中最恐怖的,還不是自己跟黃鼠狼精歪纏這件事。
而是他,吃了這麼大一個驚嚇,身上的某處,忽然變得無精打采。
恐怕這是他,需要用一生去醫治的傷痛。
他以後,跟女人們,恐怕很難再有什麼過硬的交情了……
這時李雲絕,因為熦紅焰等幫手過來了,便能忙裏偷閑,朝這邊一瞥,忍不住笑道:
“不好意思啊遊公子,攪了你的雅興,讓你垂頭喪氣了。”
麵對李雲絕一語雙關的嘲諷,遊世芳卻完全不複之前的惡劣情態,隻怔怔如石雕,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