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
“定是這對狗男女,表麵行船,其實是水匪;之前我暢快給錢,他們便沒動手。”
“現在見潘娘子搭船,錦囊沉重,定有重資,他們就起了歹心,要殺潘娘子,殺人越貨。”
“為什麼潘娘子摟住自己?因為這船上,能保護她的,隻有我呂錦浪一人了!”
想到這裏時,呂錦浪再看李雲絕和雲月兮,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這時他發現,這對男女看向自己這邊時,居然還麵露微笑。
本來覺得雲月兮長得很有味道,笑起來也很好看,但這時再看著,就覺得這笑容,很詭異。
李雲絕的笑臉,就更是麵目可憎了,明顯笑得很陰險、很得意。
呂錦浪這個氣啊!
他本來就是憐香惜玉之人,現在潘娘子被水匪逼迫,躲在自己身後求保護,呂錦浪便更是熱血上湧,男子氣概爆棚,不顧生命危險地朝李雲絕怒罵:
“好個歹人!沒看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行凶搶劫,還有王法嗎?”
“別忘了此地離京城不遠,我爹乃右司郎中,專管兵刑;今日你等賊人,若傷得潘娘子一根汗毛,我保管叫你們五馬分屍而死!”
“哈哈哈!”李雲絕仰天大笑,一臉見到鬼的樣子,叫道,“呂公子,你竟幫她說話?你沒見她都抓住你,把你當人質、當擋箭牌?難道你看不出來,她太不是人了!”
“什麼?!你還有臉說她不是人?”呂錦浪怒吼道,“你才不是人!你就不是個東西!說她拿我當人質、當擋箭牌?好,當人質,我樂意,她這樣,都是你們逼的!”
“你們真混蛋啊!你看看你們,都把一個嬌滴滴溫柔有禮的弱女子,逼得抓人質自保了!”
“啊哈?嬌滴滴?”李雲絕大笑道,“哈哈哈!那看來,咱們的口味很不一樣,我卻不覺得她有多嬌滴滴。”
“那呂公子,咱這樣,隻要你轉過臉,敢親她一口,我就放過她,怎麼樣?”
“真的?”呂錦浪大喜,連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可不要反悔哦!”
“那當然,我李某打開門做生意的,誠信為本,今天這話就放這兒了,你隻要能親她一口,我就放她走,決不食言!”李雲絕爽快叫道。
“算你還是個人!不過不僅是她,你也得放我走!”
呂錦浪畢竟是大家公子哥,到這時依舊頭腦清明,辨別出賊人少年話語中的陷阱,趕緊及時點明。
“當然當然,我本來就沒想對你不利。”李雲絕笑道。
“那就好。我真親了?”呂錦浪都有點不自信——他不信有這等好事!
“親吧親吧。”李雲絕並沒變卦。
這麼好說話,呂錦浪倒忽然反而有一絲疑慮。
保險起見,他不易察覺地,迅速朝船頭那個話少的少女瞥了一眼——
卻見少女正神色古怪地看著自己。
“哈哈,沒事了。看她這模樣,定是覺得她東家決定草率了。”
“而且看她這表情,情感很複雜啊,說不定聽了我這麼英俊瀟灑的佳公子,要親別的女人,心裏正吃醋呢。”
這麼一想,呂錦浪主意已定,心情頓時放鬆。
拖延了這一小會兒,可能身後的潘霜霜急著脫困,有點等不及了,呂錦浪便聽得身後一個甜膩的聲音傳來:
“公子,我美嗎?”
“美,當然美!”呂錦浪樂道,“美人兒,別急,馬上便來親你。為了救你,我呂某拚得一身清白名節,也要來親你……”
呂錦浪說著不要臉的話,便轉過頭來——
“媽呀!”
一聲驚叫,震天動地,沿河傳出去十裏!
隻需看一眼,呂錦浪就驚叫震天,臉色煞白,身子瞬間軟癱;要不是潘霜霜的手臂,猛地往上一箍,摟住他脖子,這富貴公子就得癱倒在地!
呂錦浪到底看到了啥?給出這麼大反應?
原來他扭頭一看,哪有什麼軟玉溫香、豐腴動人、知情識趣的美人?身後摟住自己的,竟是個可怖的妖鬼!
如果是像人樣的妖鬼,也就忍了,不至於嚇成這樣,還有心理緩衝時間,實在是這妖鬼,長得太異形、太恐怖了!
身段兒豐腴動人?
現實是她身軀漆黑幹枯,泛著紫黑色光澤,就好像爛樹枝泡在水裏好多年。
容顏美豔?
她的頭顱,竟然四麵都有臉!
每張臉上都五官扭曲,缺乏血肉,似是焦黑的骷髏。
兩處眼窩深陷,眼眸漆黑,幾乎沒什麼眼白,就好像兩口黑水幽潭,看不出任何表情。
和自己對望之時,恐怖的妖鬼還血口張開,長舌猩紅如血,拖出口外,謔謔有聲,不斷滴下腥臭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