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人一樣,燕北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憑空出現在這妖族王城之內,這樣的力量法則讓他感到陌生而強大,幾近可以媲美雲後手中的那一卷星圖。
但此時的他沒有時間去追究這個疑問,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過瞬息之間,燕北就已經看明白了當前的形勢,雖然他不知道魔族大軍為何要突襲王城,圍殺妖帝天璣,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自己的選擇。
在這一刻,這個選擇顯得異常簡單,因為他看到了前方不遠處,那個神色傲慢的少年。
那是他的親生兄弟,有著一個與父親截然相反的名字。
同時,這個人,也是致使他母親含恨九泉的元凶之一,與自己有著滔天之恨。
佑生。
他殺不死雲後,但他可以殺死佑生。
燕北等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但事實上,這卻是他在被斷嶽帶離魔都之後,第一次見到佑生。
在今夜之前,他曾經數度險些就發現了佑生的藏身之所,卻屢屢功虧一簣。
最近的一次,是在當初隨著蘇文入徽州府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察覺到了柳施施可能身懷魔族血脈,所以想要去柳嫣閣看看,試試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到魔族人的藏身之地。
可惜,那時的柳施施並不在徽州府,而且因為皓馬的突然介入,讓他不得不提前離開。
那一日,他教會了蘇文用以安身立命的舍身劍。
而時至此刻,蘇文終於還給了他最大的回饋。
讓他終於能夠見到佑生。
不過一念之間,燕北已經對佑生動了殺意,萬千神念仿佛在空中結成了一片密不透風的劍網,毫不猶豫地便向著佑生劈斬而去。
燕北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劍客,所以他的這一劍,若非聖階,是絕對接不住的。
在今夜之前,從來沒有人見過佑生出手,就像從來沒有人見過雲後展開那幅星圖一樣。
但那並不代表著他無法戰鬥,隻是在很多時候,沒有必要罷了。
即便在那些最黑暗的時候,在他的身前也站著花雕,站著大祭司,還有徐煥之、衣威泊。
所以從來沒有人能夠真正威脅到他的生命。
可時至今日,花雕已經死了,大祭司與徐煥之正在和漁歌、白劍秋、陸三嬌三人相互糾纏,至於衣威泊,卻是被他親手推入地獄的。
距離他最近的聖階,是沈木。
但沈木半步未動,因為在他的心中,這位魔族殿下的命,並沒有淺夏重要。
所以在這一刻,佑生能夠依靠的,隻剩下了他自己。
麵對燕北所布下的層層劍網,佑生所做的非常簡單,他隻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盈虛一握。
就像是握住了空中那無形的千萬把利劍。
時間仿佛便靜止在了這一刻。
狂亂的勁風吹亂了佑生的長發,將他的衣袂拂得獵獵作響,一道血線自他的臉頰上緩緩暈開,一滴鮮紅自他的掌間悄然淌下,砸在白玉石磚上,四分五裂。
然而,也就僅此而已了。
麵對燕北這殺機重重的一劍,佑生並未受到萬刃淩遲之苦,隻是被刺了兩劍而已,甚至沒有受太重的傷,如此一幕,讓在場的很多人都怔住了。
緊接著,佑生冷聲一笑:“作為一名劍客,手中無劍,又有何俱哉?”
是的,他不是聖階,因為時至今日,魔族人仍舊無法突破聖階的桎梏,除去如徐煥之這般的半魔人之外,其餘眾魔族將士,文位最高也不過半聖。
但魔族人的實力,從來都不是靠文位來衡量的。
百年前神書未落之時,他們就已經是這片大陸上唯一的主宰了,他們的力量,從未被削弱過半分。
如今,佑生便證明了這一點。
或許很多人都忘記了,在黃鶴樓一役的時候,佑生雖然並未正式出手,但麵對史聖司馬遷的不朽結界,卻曾試圖將其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