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蒼蒼的原世青步履蹣跚地走向了上江大橋。
兒啊,我可憐的兒啊,這是你拿命換來的錢啊,都給這些遭雷劈的混蛋們誆走了,我也不想活了,你等我,我這就隨你去。
幾個月前,他給上江市安心養老院預繳了50萬元,作為自己的晚年生活的費用。
他一輩子渾渾噩噩,靠打零工為生,他本沒有任何積蓄,這筆錢是他的寶貝兒子出意外去世的賠償金。
養老院承諾會為他保障在世時的養老,但不曾想,這家養老院隻是一場騙局,資金鏈斷裂後,養老院人去樓空,他的這點養老錢瞬間化為泡影。
在岸邊,他顫顫巍巍地脫下衣服,掏出所有隨身物品,光著身子,走到了橋正中,一躍而下。
江水真的很冷,隨著水壓越來越大,他沉得也越來越快,雖說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當大量的江水不停的灌入口中時,原世青難受得掙紮了起來,這時大腦也在飛速的運轉著,這一生的經曆就像走馬觀燈似的在眼前不停地閃現。
他這輩子活得特別的憋屈,高開低走的人生,回想起來就是個大大的笑話。
七歲時,
“大少爺,大少爺,慢點跑,別磕到了,到時候老爺要生氣的!”奶娘氣喘籲籲的追在他身後。
“奶娘,快點,快點,快來抓我呀!”
孩童時的他是富家貴族子弟,在這座花園別墅裏無憂無慮的生活了七,八年。
八歲時,
此時他的爹因為是富農身份,他家的花園大別墅被收歸國有了,一家六、七口被趕到了弄堂裏。
這裏的生活環境,實在不算友好,幾個家庭擠在一棟樓裏,洗手間、廚房都是公用的,樓梯也異常陡峭。
在這樣潮濕、逼仄的空間,他懵懵懂懂的度過了自己的少年時期。
十八歲時,
這一年,他代替了姐姐,作為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踏上了去往海東的火車,並在那裏結識了共度一生的妻子劉子君。
這也是被爹娘捧在手心的劉子君往後貧困命運的開始。
二十六歲時,
“你說什麼,你要跟我爸提親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剛滿二十歲的劉子君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子君,你聽我說,我老大不小了,家裏老人都催得緊,讓我早點成家立業,你就答應我吧。”
“你那裏太遠了,我爸媽不會同意我遠嫁的,我現在跟你交往也都是瞞著我爸,要是被他們知道了,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都二十好幾了,再娶不到媳婦,我都沒臉活在這世上,嗚嗚嗚……”
他一邊說,一邊裝出了掩麵痛哭的樣子。
“可是,可是,要不我們再處個一年半載吧。等我找機會跟我爸媽說,總要給他們時間接受啊。”
劉子君左右為難的說著。
“那好吧,你答應我一定要早點讓你爸媽知道。”
雖然他一米八大高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長相帥氣,機智聰明。
但是由於他家條件不好,他很自卑,他覺得如果不早點定下這門親,就怕夜長夢多。
二十八歲時,
這一年劉子君二十二歲,作為家裏的掌上明珠,深受父親疼愛的她竟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第一次也唯一一次跟父親吵了起來。
“我就是要嫁給他,我覺得他很好,我非他不嫁,上江市也不遠啊,你不用擔心,我以後會經常回來看你跟媽的。”
“叔叔,你就答應我們吧,我對天發誓,我一定會對子君好,不會讓她過苦日子的。”
三十歲時,
“你看,她軟軟糯糯的,跟個團子似的,多可愛啊!”他抱著他的第一個孩子,滿臉幸福的望著妻子劉子君。
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七十歲……這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一幕幕,這所有的回憶都一下子充斥著原世青整個大腦。
回想這一世的貧困潦倒,貧賤夫妻百事哀,父女反目成仇,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終於開始反思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他的性格,心高自大,悲觀自卑,重男輕女,死要麵子活受罪。
“老天爺啊,假如人生可以重來,我一定好好活。”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原世青發出了無聲的呐喊。
慢慢的,他思緒越來越混亂,最後腦子竟成一片空白,瞳孔開始發散,身子也在水中劇烈抽搐了起來,眼前隻剩下一道白光…
。您提供大神暮雪星辰的這小子運氣有點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