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戲份不少,尹詩卻一口氣拍完了。
每次都是一條過。
她演技活靈活現,圍在周圍的人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片場還是在現場。
仿佛這個角色是真實存在般。
“神呐!”副導演對身邊男人激動道,“陸軒沒看走眼,這個小姑娘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技出神入化,簡直是老天爺賞飯吃!”
聞言,男人抬起眼簾朝一旁正在休息的尹詩望去,漆黑的眸晦暗不明。
第一天拍攝十分順利。
累了一天最後隻草草吃了幾口盒飯,尹詩雖然對環境不挑,但極挑食,沒有油鹽的盒飯吃起來味如嚼蠟,她沒吃多少就回房間了。
在狹窄逼仄的浴室內衝了個澡,之後翻出跌打損傷藥膏。
今天打鬥的戲份很多,導演要求實拍,幾乎拳拳到肉。
她身上留了不少淤青。
抹好藥膏,整理行囊時,忽然想起什麼來,從包中翻出些東西,起身離開房間。
一路上問了好幾個工作人員,最後停在一扇老舊的木門前。
門被叩響時,房內的男人正在看今天的錄影帶。
這麼晚了,會有誰找他?
他望了眼房門,直到再次響起敲門聲,才起身上前。
拉開房門,他看到的是一抹鵝黃色身影。
尹詩穿著一件鵝黃色襯衫裙,黑發半濕披在身後。
她就立在門口,分明沒半分修飾,卻偏偏散發著一股清冷仙氣。
“季導,晚上好。”
尹詩微微眯眼,笑容十分淺淡,打招呼的空檔,已經將眼前男人打量一圈。
他隻穿了件寬鬆白t和灰色運動褲,高高瘦瘦的,冷白皮在暗黃的燈光照耀下尤為顯眼。
有種病態的蒼白。
白日裏被口罩遮擋的臉,此刻一覽無遺。
他皮囊好,骨相也極佳。
鼻梁細挺,額頭飽滿,在高眉骨的襯托下,一雙黑眸愈發深邃。
尹詩覺得有點可惜。
分明是一雙攬了浩瀚星河的眸,卻成了一潭死水、古井無波的模樣。
“有事嗎?”
他聲音微涼,也是他說話時,尹詩才將注意力放在他那張薄唇上。
唇色很淺,沒什麼血色。
將本就陰鬱的他襯得愈發漠然。
分明是神明般的存在,看起來卻像個墮神。
尹詩無視他明顯的不待見態度,舉起手中的塑料袋在他麵前晃了晃。
“水土不服,要注重休息。”
看清塑料袋中裝著藥品時,他麵色仍舊寡淡,可胸腔中卻有一瞬的暖流湧動。
她大晚上過來,就是送藥來的?
這算是關懷嗎?
一瞬的暖流湧動後,緊接著充斥在心頭的,是強烈的抗拒和排斥。
猶如一頭習慣蟄伏於黑暗中的困獸,細微的光明都能令他警惕萬分。
尹詩正等著他伸手接藥呢,可意料中的手沒伸過來,房門卻“砰”一聲,緊閉上了。
什麼情況?
不接受好歹也要說一聲吧。
沒禮貌。
她今天拍戲時留意到他多次咳嗽,好心送藥過來,卻吃了個閉門羹。
真是出力不討好。
房內,他關了門後,沒再聽到半點動靜。
他回頭,目光定在斑駁牆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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