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澤徹底沒了脾氣。
與其說他是黔驢技窮,倒不如說是被234打服氣了。
之前的他,一直認為所謂的234大隊,無非是體係強一些,單兵素質高一些,裝備好一些。再一個,就是任務不一樣,佩戴的臂章不一樣。
說穿了,234大隊極強的偵察兵屬性讓趙澤有一種“不過如此”的錯覺。如果換上A師偵察連的裝備,他們說不定連B師都打不過。
年輕人考慮問題往往很簡單,趙澤考慮問題尤其突出。老馬讓他來集訓,他心裏想的集訓嘛,不就是跑步打槍拉單杠,玩出花來就那兩樣。直到在二號營地被車庫哨兵兩招放倒之後,趙澤的腦子忽然就開了竅。
和半年多前相比,趙澤自問已經不是吳下阿蒙。他擅長的是射擊,準確的說是瞄靶。經過這半年,他在這方麵的長處愈發長,他打的子彈沒有李昭多,但李昭也佩服他的出槍速度和精準度。
他曾經不擅長的是格鬥,經過二班長兩個月的調教後,在這方麵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在這之前沒有經曆過實戰,但二班長告訴他,以趙澤的天賦,現在在偵察連裏,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
就是不知道,二班長有沒有晃點他。
他也挺懷疑,畢竟人家轉身隻用了三招,他就躺那不動了。內心雖然有過懷疑,但更多是佩服。
就算是個哨兵,也不是他這樣的雜魚能夠碰瓷的。
老廣聽他說完這些,嘴裏隻剩下了笑,“不自量力。”
李昭的疼痛閾值低,明明表哥才是那個被打得最慘的,但嚎得最響的卻是他。他那投訴報告寫了一半,就寫不下去了。因為趙澤說:算了吧。寫這玩意沒球屌用。234大隊的訓練死亡名額,遠超你這皮外傷的程度。軍區讓234大隊承訓集訓任務,你以為他們不知道這幫瘋子是怎麼對待我們的?你這信寫上去,非常犯忌諱。
李昭停下了筆,趴在床上,望著他:“怎麼講?”
趙澤墊高了枕頭,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說道:“部隊是一個江湖,而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你看穿了也罷,看不穿也罷。部隊始終是一個講實力的地方。實力,不僅僅是你五公裏跑了幾分鍾,也不僅僅是你應用射擊多少發上靶。你就是把地圖揣摩爛了,把迫擊炮打在敵人的頭上又怎樣?該吃的苦不能吃,該忍受的不能忍受,你就是弱者。”
老廣停下了笑容,表哥也投來了懷疑的目光。趙澤這貨昨天晚上明明都還在說忍不了,要報複,今天就開始長篇大論地教育起李大班長來了,這轉變的速度過快,讓人始料未及。
趙澤擺了擺手,接著說:“我也是剛想通的,直到我看見了肖張。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沒有,他的左手,少了三根手指。”
趙澤的話讓所有人都抬起了目光,李昭點了點頭,“是,我也注意到了。看切麵,像是刀切的。”
“昨晚上送我們來的路上,有人跟我們說了。”趙澤沒有賣關子,道:“肖張,A師一團偵察排出身。參加過八七年邊界拔點行動。以軍功提幹。之後調移軍區直屬,參與組建234大隊。十年間多次臥底行動,六年前不幸識破被俘,三根手指當場被斬斷,一條腿被打折,身中四槍而僥幸生還。救他出來的時候,場麵可比我們現在慘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