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錢找到了(1 / 2)

鳴瑟軒是一家老字號的百年老店,早在神書臨世之前,便存在於徽州府的東街小巷中,於百年間風雨不倒,這本身,就很值得敬畏。

當蘇文戴著鬥笠,慢步行到這家小店門口的時候,所抱著的,便是如此的敬畏之心。

青藤挽繞的古牆,色澤斑駁的朱紅門楣,歲月在鳴瑟軒外刻下了應有的痕跡,蘇文邁步入內,淡淡的撥琴撩弦之音,仿若一盞香茗醇厚的濃茶,讓人內心歸於平靜。

店內陳列著數架形態各異的古琴,或古樸,或華麗,或淡雅,或磅礴,每一架古琴都被擦拭地極為潔淨,不留半粒灰塵。

蘇文進到店內,好奇地打量著其內分落有致的琴木絲弦,卻無人上前打擾。

抬頭望去,在鳴瑟軒最深處,有一方青木案台,案上一雙白皙手掌輕撫而過,掠起聲聲琴音。

那雙手掌的主人因為距離有些遠,讓蘇文看得並不真切。

琴聲隨著青蔥般的玉指悠揚蕩開,空氣中閃爍著如雅似靜的幽光,讓人不禁沉醉其中,難以自拔。一曲終了,木琴之上微光盡斂,蘇文從琴中的世界中抽離出來,卻驀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自己身邊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架獨幽琴的仿品,雖未能得其精髓,卻也模擬到了些許意境,實在難得。”蘇文身邊那人緩緩開口。

蘇文一愣,看向身邊那一襲黑衣的少女,立刻迎上了一雙比星月更加清冷的眸子,正泛著幽幽寒光,少女的容貌雖然不至驚豔,也數上乘,微挺的鼻梁襯著玉脂雪膚,顯出淡淡的傲色,再加上那輕輕抿起的薄唇,顯得有些拒人於千裏之外。

蘇文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些什麼,卻見那少女已經伸出手來。

“春熙樓一別,已是一月有餘,想不到蘇公子還是如此風采依舊。我叫沐夕,來自雲盛城,還望蘇公子多多指教。”

蘇文滿頭霧水,伸手與對方輕握了一記,感受著手中傳來的冰涼之意,再看著少女那細薄的嘴唇,以及無比認真的神色,不禁開口問道:“請問,我們見過嗎?”

蘇文這句話問得很沒有道理,以他那無解的記憶力,任何出現在他身邊的人,哪怕他隻是無心瞥了一眼,也絕不會忘掉,所以蘇文很肯定,他從未見過這位黑衣少女,但偏偏從對方口中所提到的春熙樓,一月有餘,以及雲盛城這三個字眼,都說明兩人並不是第一次見麵了。

沐夕微微揚了下嘴角,露出一抹輕笑,隻是或許是因為她太久沒有笑過,所以讓這一絲笑容顯得有些勉強和做作。

“蘇公子當然是沒見過我的,不過當日在春熙文會中,我已領教過了蘇公子的才學。”

沐夕當然不會告訴蘇文,當日她一直都站在春熙樓角落的黑暗當中,原本是準備最後時刻出手,卻因為柳施施對蘇文的邀請,而不得不憾然放棄了與蘇文的較量。

蘇文從沐夕的這句解釋中,似乎也聽出了一些隱情,但他並沒有深究下去,而是笑道:“原來如此,適前聽沐姑娘所言,似乎對古琴頗有研究?”

沐夕聞言,身上重新浮現出那種隱隱的冷傲之意,點頭道:“說不上研究,隻是讀過幾本關於古琴的書籍罷了。”

蘇文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好淡淡地笑了下,兩人重新陷入沉默當中。

好在此時,方才於那案台上撫琴的女子也款款走來,微微躬身,打破了這種沉默的尷尬。

“姑娘果然好眼光,之前我所彈奏之琴,的確是獨幽琴的仿品,不過想來姑娘所謂讀過幾本古籍,倒是自謙了。”說著,那女子轉頭看向蘇文,笑道:“不知道公子前來鳴瑟軒,是想要選一架什麼樣的琴?”

這位便是如今鳴瑟軒的老板了,作為身負琴位的文道中人,她能以一曲《西江鳴》讓蘇文忘我其中,也能一針見血地點出沐夕學識廣博。

但作為一位生意人,她自也能夠看出,在這對男女中,其實隻有蘇文有購買古琴的打算。

蘇文笑道:“我對古琴不如沐姑娘這般了解,雖然對於琴之一道極有興趣,但實為真正的初學者,不知道老板有何推薦?”

不等鳴瑟軒的老板作答,沐夕卻先行說道:“我記得蘇公子最擅詩詞,於聖廟中已經開啟了詩位,想來在州考之後,也應該選擇詞位入文穴才對,怎麼會突然對古琴有了興趣?”

沐夕的聲音有些硬,聽起來就不免有了一種尖酸刻薄的味道,讓蘇文暗暗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