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親眼看見了師兄手裏的神煞羅盤在顫動,要是真想讓他們就此北行,神煞羅盤為何顫動不止?
還有,那位許師兄又為何反複提出他們應該北行?
鍾真琢磨半天也沒琢磨出個頭緒來,於是漸漸放下心中的思緒,打量起了北行的四周環境。
不算多麼寬敞的泥道,但能三四人並肩行走,所見之處多為苔蘚和雜草,尤其泥道上鋪滿了墨綠苔蘚,腳底踩下的瞬間,有種奇妙的回彈感。
“——呃啊!”
鍾真下意識地就將走在他身側的師兄扶住。
“呼!剛才一不留神地就差點滑倒了,還好師弟你眼疾手快。”
“嗯,這苔蘚確實太滑了。”
“就是啊,遍地都是這墨綠苔蘚,黏濕黏濕的,大家都小心些。”
黏濕黏濕的。
這不禁讓鍾真聯想起了炎土城內的幹燥。
一處黏濕得打滑,一處卻幹燥得鼻血橫流。
這古山...好生奇怪。
越往北走,許覓遠就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胸口,他感受到了心底莫名強烈的悸動。
就像是即將朝聖尊敬的母親。
這個念頭自然而然地在許覓遠的腦海中閃過,這不是他會產生的念頭,但...卻不是他產生的念頭又能是誰強加於他的不成?
許覓遠輕拍了下後腦勺,許是恍神了罷。
正清宗一行人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處分岔口,同樣的泥道有兩條,一左一右,該如何抉擇?
魏塘手捧神煞羅盤,諸如此類的分岔口無需問言,羅盤自會給出答案。
指針左右搖擺,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又倒戈向右,來來回回,最終指針隻是微微偏向了左邊。
那便選左邊這條路。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著。
不知走了多久,鍾真停了下來,連帶著其身後的眾人也隻好停下。
“怎麼不走了?”
“鍾師弟是怎麼了?”
身後傳來陣陣慰問,魏塘和秦枝二人亦是回頭看向鍾真,怎麼好端端地不走了?
“一模一樣,這跟我們最初上這古山走的泥道一模一樣。”
鍾真壓抑著心底的不安,盡量隻陳述他所發現的事實。
魏塘沒有第一時間反駁鍾真,而是站在原地細細打量起泥道的四周,在看到那格外眼熟的標記時,魏塘神情一滯。
他們又回來了。
可是他們分明是徑直向北走了許久,怎麼可能...又回來了。
“師兄!救我,救我!”
十人麵麵相覷,各自都不確定這是幻覺還是———
“你們...都聽見了嗎?還是說隻有我聽見了。”
“我也聽見了,慘烈的呼叫聲。”
“誰喊得?”
“別看我啊,不是我。”
“那是誰?這條道上隻有我們,難不成還有其他人?”
自始至終,他們一路走來就沒見到過其他人影,又怎麼可能會有其他人一同在這條泥路上。
但這又解釋不通,這呼救聲是從何而來的?
眾人不約而同地屏息了起來,想要仔細辨別這呼叫聲之後的聲音。
等了片刻,他們什麼也沒等到,周遭一片寂靜。
“——欸!”
鍾真沒能像上次一樣將其身旁的師兄眼疾手快地扶起,主要是注意力都集中在聽聲辨位上了,也是沒想到這時師兄會跌倒。
“沒事吧?”
“害!當然沒事,就是這泥路太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