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在那之前,他不得不應付麵前這難纏的劍修。
“你早已精疲力盡了不是嗎?何必再與我糾纏?適時收手,於你而言是件好事。”
魔修在躲閃間隙能連說幾句話,他以為至少劍修能聽進去那麼一句話,但回答他的卻是愈加快速的出招。
“待蜥人步入陣眼,這一切都將結束,你會死在這知夏城,為未能出世的聖子陪葬。”
“屆時,我會親自將此消息送入萬輝宗,他們會知道你死在了魔修手中,且生生世世都將被困於此地。”
“你覺得這樣的安排如何?可還滿意?或者你有什麼遺願,我都能為你實————”
驀地,魔修話音消失在雷鳴之中。
從半空之中墜落的魔修最後聽見了一句話。
“沒人說過,你真的廢話太多了嗎?”
墜落的魔修還未至地麵就已幻化為一縷縹緲的瘴氣逃走。
魔修化為瘴氣逃走,薑靈昭無暇顧及。
她此刻站在知夏城正中央的上方,城中所設陣法盡收眼底。
水為生氣,將水渠閉環而行,死水循環,不見活水,待水渠雨水滿溢,陰氣最盛,再以邪物坐鎮陣眼,引動陰氣,一旦陣法得成,知夏城整座城池都將淪為死城。
雨水還在降,一時半會兒停不了,當務之急是將那“蜥人”解決。
一道封行的木門阻擋在怪物麵前,門上的鎖栓於怪物而言,形同無物。
在怪物向前走不久後,聞非知低頭撿起了掉落在地扭曲變形的鎖栓。
一模一樣。
鎖栓扭曲的形狀和他在昨晚在北城看到的一模一樣。
它就是他們一直要找的凶手。
原先都放棄要追蹤怪物的人群在聽到問非知得出的結論皆是一愣。
若凶手是它的話,許多想不通的細節也就能想通了。
為何凶手力氣大得驚人,又為何凶手能夠在他們眼皮底下作案卻無人發覺,以及為何衙役總是尋不到屍首下落。
是因為怪物將擄走的婦女幼兒吃了,這才尋不到屍首下落。
懸賞時限足足有一月,黃金百兩如今仍作數。
即便知曉怪物可恐,但來到此地本就是為懸賞而來,凶手已經出現,也就意味著黃金百兩就在眼前,誰先能將怪物獵殺,黃金百兩就歸於誰,這豈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依照怪物留有的淺顯蹤跡,各自尋路追蹤,既不阻攔對方,也不掩飾自己對懸賞的勢在必得。
江湖中人,奪得懸賞各憑本事,誰強,誰就能將懸賞收入囊中。
怪物在雨水中不緩不慢地行走著,追上它並非難事。
被重重包圍的怪物露出了疑惑神情,它很飽,不想再吃了。
眾人同時出手,有人攻於背鰭,還有人攻於長尾、頭部、四肢、胸前。
怪物終於從疑惑轉為了茫然,它吃不下這麼多。
但茫然歸茫然,怪物始終記得自己的目的地,它不應該在這久留。
怪物低頭用手撫摸了一下被鱗片完好覆蓋的腹部,它隻能再吃得下一點點了。
在其跟前揮舞著大刀的幾人,引起了怪物的注意。
似人掌但卻比人掌大上數倍的雙手緊緊錮住幾人的肩膀,它試圖將這五人一並吞下,但離入口還有些距離時,它發覺它沒法一口將其吞下,遂之又將五人放下。
在聞非知等人還未來及從其掌心逃離時,怪物隻放走了費寅一人,其餘四人像是餡餅似的即將被怪物咬下頭顱。
怪物張開腥臭的大嘴,正準備咬下第一口時,一道白光將它從下顎分割成兩部分。
怪物頭顱的上半部分掉落在地上,雙手卻仍在將四人塞入不具備咬合的嘴裏試圖直接吞入腹中。
隨後,接連兩道白光落下砍斷了怪物的雙臂,四人這才得以落於地麵。
沒了雙臂和上半個腦袋的怪物卻仍記得它得往前走,它還沒到目的地。
這便是魔籽得以共生形成的異變,隻要尚且有一息在,就依然能為魔籽所驅。
薑靈昭不知道究竟砍了多少劍,這才從其髒器中搜尋到魔籽。
在魔籽泯滅後,堅硬如盔甲的肉身也隨之化為了一灘血水。
血水與雨水合為一體,再流入隨處可見的水渠。
水渠就要滿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