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起,城主府中就未曾見有魚肉入餐,甚至仙君所說的肥肚魚,我等..從未聽聞過。”
宮墨眠的回答著實讓薑靈昭感到了些許意外。
淵海城地理位置與海域接壤,漁業曆史悠長,而淵海城的城主府中卻是連魚肉都不允準入餐。
宮墨眠見薑靈昭左手拎著一葫蘆魚簍,這才明了為何仙君這般問他了。
“多謝仙君的好意,但——”
“這魚不是賀禮。”
那是?
宮墨眠看著仙君將葫蘆魚簍傾倒入一寬口花瓷矮瓶中,一股難言的濃重魚腥味在殿中彌漫開來。
“這...便是那肥肚魚?”
“正是。”
這魚長得,宮墨眠不知該如何形容,魚肚肥大如羅,正如其名。
“不知,城主可有想吃這魚的念頭?”
宮墨眠臉上失態地閃過了詫異,他再怎麼也不會想要吃這般...長相奇特的魚。
“並無此等念頭。”
薑靈昭頷首,隨後說道:“還勞煩城主讓府上的侍從都前來見一見這肥肚魚,看看是否有想吃這肥肚魚的人。”
這...這是何意?
“多謝仙君好意,隻是府上的侍從大多不曾食過魚肉,少數曾經食過魚肉,但現已不再食用魚肉。”
即便這肥肚魚再過鮮美,府上的侍從也都不會想吃的。
“無妨,叫他們來罷。”
宮墨眠實在猜不透仙君此舉究竟是何意,但無論如何,她是仙君,且是接下探勘出事海域任務的仙君,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拒絕仙君的請求。
“是。”
城主府上的侍從陸續從府上各處趕來殿內,在見到花瓶中的兩條肥肚魚時,大多數人的臉上都是抑製不住的嫌棄。
被問道是否想要吃這魚肉時,不少侍從甚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不僅是被這魚腥氣熏得,還被這個可怖的提問給嚇得。
隻有一人,不同於其他人,薑靈昭察覺到他在踏進殿內後,喉嚨就在不自覺上下吞咽著口水,離得近了,她還看見他垂落在衣袖裏的指尖緊緊地掐著腿部。
這人在極盡忍耐著對這兩條肥肚魚的渴望。
“你想吃這魚嗎?”
“....不,我並不愛吃魚。”
說這話時,口中分泌旺盛的涎水往嘴角溢出了幾絲。
別說薑靈昭,就是宮墨眠也看出了不對勁。
“你究竟是想吃還是不想吃,如實回答。”
來自城主的發問,侍從沒能抗住。
“想吃!”
想吃得快要發瘋了!他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兩條肥肚魚從花瓶中撈起吃下!
但侍從仍明白這是不正常的欲望,所以他竭盡全力地想要隱藏住自己對肥肚魚的渴望。
“你可曾吃過肥肚魚?”
“...吃過,一月前,出城主府後,家中母親清蒸了幾條肥肚魚,著實...著實味美鮮甜無比!”
嘴角的涎水誇張流下,侍從徹底陷入了一月前吃到清蒸肥肚魚的回憶。
“所以...你已經一個月沒再吃過肥肚魚了?”
“是的,我已經一個月沒再吃過鮮美無比的肥肚魚了!”
侍從逐漸激動起來,這一個月他度日如年,白天還好,一到晚上,他就徹夜難眠,滿腦子的都是清蒸後無鮮美的肥肚魚。
他都已經決定了,待今日晌午偷溜出府,去岸口尋一尋還有無肥肚魚賣。
誰知能在城主這兒看見兩條朝思暮想的肥肚魚!
一個月的時間,薑靈昭可以想象他體內的魔籽究竟成長到怎樣的大小了,比藥丸稍大些吧。
掙紮中,欲望戰勝了理智,侍從從地上起身,直勾勾地盯著花瓶中的兩條肥肚魚。
沒見到還好些,一見到了,他這心底就瘙癢得出奇,逐漸的,此刻他腦子裏就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吃下這兩條肥肚魚。
侍從左右手迅速伸向花瓶,花瓶中的兩條魚也因侍從的靠近而發狂擺動著胖大如羅的魚肚。
在距離花瓶就幾寸距離時,侍從整個人倒了下來。
一灘血水流向了宮墨眠的腳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
薑靈昭將埋藏在衣服之下的魔籽取出,跟她預估的大差不差,隻比普通藥丸大上一些。
“仙君,這是?”
“蘇醒的魔籽。”
宮墨眠大驚失色,彌樂城的消亡仍曆曆在目,其原因就在這魔籽身上。
“仙君,是否將這魔籽取出後,淵海城就能安然無恙了?”
薑靈昭先將魔籽用靈力化為齏粉,再看向緊張等待她回答問題的宮墨眠。
“沒錯。”
“但問題...淵海城如今究竟有多少魔籽正在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