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敬的臉色沉得嚇人,他就知道沒能及時殺了西淮遲早會給他帶來麻煩。
還有薑靈昭,在趙岑沒能拉攏她之後,他就該讓趙岑殺了她。
是他最近懈怠了,作為上帝最虔誠的信徒,他近來花在祈禱上的時間精力使得他竟忽略了要及時剪去肆意亂長的枝條們。
憤怒隻席卷了片刻,理智最終還是占據了高地,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去不斷往回倒推都是無用的。
理智操控著大腦,明敬很快就平複好了情緒。
他不該感到憤怒的,那是弱者的表現,在這場選舉大會中,弱者絕不是他。
明敬看向身旁異常淡定的錢薇,心中暗自發問道,他怎麼可能會輸呢?
參天大樹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撼動的。
錢薇過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反應了過來。
她感到無比的荒謬。
她是錢席,她是聯邦總局現任首席執行官,但現在她卻在下一任首席執行官的選舉大會現場。
西淮是瘋了嗎?
是誰允許的?!
鬧劇就不應該被揭開帷幕。
錢薇對著距離她最近的機械眼說道。
“控製處理部門即刻關閉實時轉播通道。”
她絕不容許這樣的鬧劇在整個聯邦上演。
處理了這個後顧之憂後,錢薇站起身,對著參加這場鬧劇的所有人說道。
“今天是周一,每個人都有要事,而不應該是坐在這裏扮演鬧劇裏的角色。”
在她說完後,馬上就有應和聲響起。
“錢席說的對!我們這都是在幹什麼?!玩過家家嗎?!”
“錢席還在任,且任期期限尚未臨近,選舉大會在這時候如此倉促地舉行,於情於理都是不當之事!”
“敢情這事,錢席都不知情?!那這選舉大會根本就不具備公正性!胡來,根本就是胡來!”
“這到底怎麼回事?西淮你好歹要給個解釋吧!”
巨大的聲浪拍打向對岸的西淮,一次緊接著一次,像是要直到將他徹底溺水才會消停。
“今天的確是周一,本該是繁忙的周一,但現在...你們確定還有精力去處理要事嗎?”
“你們不都在忙著如何將中心區的資源壟斷嗎?”
疊高的聲浪驟然跌落。
一張張挑高眉毛瞪大眼睛的麵孔麵麵相覷著。
西淮仍在繼續。
“第四十五區瀕臨淪陷,在這之後,馬上輪到第四十四區,再之後,是第四十三區、第四十二區....直至第二區。”
“或許你們認為第四十五區能夠堅持如此長久的時間,第四十四區同樣能堅持這麼久的時間,第四十三區如是,以此類推至第二區,而這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輪到中心區。”
“但如果你們真的是這樣想的,那你們就不會在陳渡請求聯邦總局支援第四十五區被拒之後馬不停蹄地開始中心區的資源壟斷行為。”
錢薇的指節不停地輕敲著桌麵,她打量著西淮,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似的,仔細地打量著他。
人是最會偽裝自己的動物,這的確是真理。
他不認同她的觀點,或許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又或許是...從一開始他就沒認同過。
但這二者沒有什麼區別,這都象征著她的失敗,是她沒能選擇正確的人。
明敬在許多人眼裏是野心勃勃的極端分子,但在一定程度上,他比西淮更適合她。
“嗬,所以呢?這不是一場鬧劇的話,這算是什麼呢?”
“西淮,我知道你或許有憐憫之心,但我不知道你的憐憫之心竟然泛濫到了這個地步。”
“從聯邦區域規劃建成之際,第四十五區就是負責防禦職責的存在,在第四十五區淪陷之後,理所當然的,第四十四區就必須承擔起原本第四十五區的職責。”
“人類繁衍至今,靠的無非就是同類的犧牲。”
“聯邦總局如果全力支援第四十五區,那麼中心區將麵臨著秩序的紊亂,秩序是最難建立起的東西,一旦紊亂,那將再難以複原。”
薑靈昭莫名地想起了一句話,你失去的是一條腿而已,而我失去的卻是難能可貴的愛情啊。
與第四十五區的人命相比,維持中心區表麵平穩的秩序更為重要,怎麼不算是一種異曲同工之妙?
西淮往上扶了扶鏡框,使鏡片不受機械眼閃爍的紅光影響。
“雖然我始終不認為這是一場鬧劇,但既然這樣,何不如...用投票製來決定這到底是否為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
“錢席,您的任期的確尚未臨近,但根據聯邦憲法,聯邦總局首席執行官第二次連任期間將被允許利用投票製來抉擇是否接著在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