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終於,他回來了。
錢薇忍耐著想要離席的衝動,在理智的驅使下,宣布了大會的開始。
“接下來,我要向各位宣布一則...好消息。”
錢薇的作風是直接了當,但這次未免也太直接了當了點?給人一種很想要快點宣布完就走人的感覺,可能確實也是如此。
“在此,作為聯邦總局首席,我宣布明敬即日就任聯邦總局次席執行官。”
嘶,多少人不自覺地吞咽了口涼氣。
次席執行官,聯邦總局二把手,如此,明敬的職位在西淮之上。
錢薇將本全然屬於自己的權力切割了一部分讓渡給了明敬,此舉勢必使得尚且穩固的陣營格局發生改變。
為什麼要這麼做?錢薇這麼做她究竟能得到什麼?
她不可能不明白這樣做的後果,還是說她並不想將這和平再維持下去了?
大多數人都傾向相信後者。
屬於不同陣營或是相同陣營的眾人在此刻有了一個共識,轉折點出現了。
權力既然能夠被讓渡給明敬,那是否也能夠讓渡一部分給他們其中一部分人?
從明敬座位的角度幾乎可以看清每一個人臉上精彩的神色,隻是聞到肉腥味就如此蠢蠢欲動了嗎?
“諸位,請放心,今後我作為聯邦總局次席執行官必當切實履行職責,為聯邦造就更輝煌的未來。”
話是這麼說,但真的有人會信嗎?
陳繁的左手把右手用力壓在大腿上,用力到指尖發白,不然他怕他真一不小心就拍案而起了。
然後大喊出————這都什麼荒謬至極的事情?
明敬重回聯邦總局的中心圈了,還是以這種“風光”擺駕的方式。
一個極度野心勃勃的家夥在重新獲得更高權力之後,他會做些什麼?瘋狂掠奪資源、壯大自身陣營、窺伺更高的權力,無非是這些。
陳繁望向錢薇,他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些後悔的痕跡,隻是除去墨鏡外能看見的五官本就有限,他始終沒法找到情緒波動後留有的痕跡。
也許後悔過了,也許從沒後悔過,他不是錢薇,他也不知道對方會是前者是後者。
但都無所謂吧,陳繁突然感到了一陣疲倦,他其實很累了,他遠在第四十五區的好大哥更累,他們老陳家就沒有幾個享福命。
與其去在乎明敬今後會搞什麼幺蛾子,不如想想待會兒早飯吃點什麼好。
世界亂套,他也得吃飯不是?
“如無異議,此次大會到此結束,散會。”
大會結束了,但這場臨時大會帶來的影響卻是持久的。
信號彈已經放出,所有人都知道柵欄已經失效,失去了柵欄的約束或是保護,不同陣營當前占據的地盤即將麵臨著重新洗牌,強者為勝,敗者為寇。
隻要能搶到手,那就是屬於你的。
錢薇將手撫上透明的玻璃牆,向遠處俯瞰,多霧的天氣其實看不清什麼,但錢薇還是在這佇立了許久。
她或許是在看風景,又或者隻是陷入了思考。
“西淮,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比如問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問問我這麼做能得到什麼好處。”
“總之,問你想問的吧。”
錢薇依舊看向的是遠處四處飄散的霧氣,她到底是想聽到質問還是想聽到慰問,她想了想,大概處於中間段,不是質問也不是慰問。
她隻是想把這些抒發出來,她需要一個傾聽者。
“我想問您...次席執行官的指令是否等同於錢席您的意思?”
“是的。”
“我明白了。”
西淮想要問的已經問完了。
“你一定還想知道為什麼我會願意讓渡我自己的利益給明敬。”
“很簡單,西淮,我總要自保的,我在這個位置上勤勤懇懇做好我分內的事情,但首先是我在這個位置上活著,其次才是其他人。”
“我沒有錯,我也隻是為了我自己,這又能有什麼錯呢?所有人都是為了自己不是嗎?”
西淮覺得錢薇此刻肯定很希望他能附和一句,但他隻是靜靜地站在原地聽著。
遠處的霧氣越聚越實,已經不太能看見霧氣之下的景象了,錢薇這時才逐漸回神,她浪費太多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