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事。
翌日清晨,武鬆從兜裏掏出僅剩不多的十四枚銅板,勉強交了宿食費後,又向村店主人討要了一個小水囊的水和一塊幹巴巴的烙餅,並詢問了柴進莊園的方向所在,便大踏步往前迤邐而去。
武鬆走了半天,從早上走到下午,穿過一片鬆樹林後,又走了幾十裏的官道,終於在天黑之前,來到了所描述的這個鄰近柴進莊園的大村子。
此地人煙稠密,雖然附近就有酒肆,但武鬆已然身無分文,無奈隻得在路邊的楊柳樹下歇息了片刻,喝完了水囊裏的水後,便不在此多停留,快步往遠處的大石橋行去。
就在武鬆離開不久,一彪人馬也不期而至。
除了領頭那個戴著狐狸臉麵具的華服少年之外,其餘人馬俱皆是勁裝佩腰刀,威風凜凜。
農忙歸來的村民、挑著柴禾下山的樵夫或趕牛回家的牧童,紛紛讓開道路,無不側目之。
這隊人馬自然就是趙天胤及其手下扈從。
未免給當地人留下一種飛揚跋扈、橫行霸道的感覺,亦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趙天胤當即下馬步行。
眾扈從見自家少爺如此謙遜禮民,也趕緊效從之,都跟在後麵牽馬而行。
斜陽欲落去,趙天胤倒是興致昂揚,一邊走,一邊舉目望去。
但見:
古道孤村,路傍酒店。
楊柳岸曉垂錦旆,杏花村風拂青簾。
劉伶仰臥畫床前,李白醉眠描壁上。
聞香駐馬,果然隔壁醉三家;知味停舟,真乃透瓶香十裏。
社醞壯農夫之膽,村醪助野叟之容。
神仙玉佩曾留下,卿相金貂也當來。
......
那路旁的酒店的小二正準備打烊關門,忽見十幾個衣著不凡的客人牽馬到來,尤其是中間那個戴著麵具的少年,簡直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或許連這世上畫畫水平最登峰造極的大師都難以描摹出這少年的三分神韻。
店小二不由自主地看入迷,整個人都呆住了。
趙天胤對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處之若素地走上前,道:“老遠就嗅到了你這裏的酒香,我的扈從們大都喜歡吃酒,不巧也腹中饑餓了,可否晚些打烊,銀錢給兩倍。”
眼疾手快的趙不著立刻拿出五兩銀子,塞到了店小二的手裏。
店小二頓時從近乎癡傻失魂的狀態清醒過來,遂連忙放下手頭的活兒,熱情招待起來。
“好咧!各位客官裏邊請。”店小二麻利的端酒上來。
店裏的其餘幾個夥計也殷勤地忙活了起來,有的在擦桌子、擦凳子,有的在洗碗筷,有的在點油燈,有的在準備各種小吃菜肴。
趙不著先是吩咐眾人把馬匹拴在樹下,然後便和雷雙鷹爭搶著跑到酒肆後麵的水井處打水去了,就像怕被搶走了什麼功勞似的。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昏黑了。
這酒肆內的空間說大不大,但因為沒有別的客人在,所以四張桌子座頭剛好能全部坐下趙天胤等十多人。
洗過手後,趙天胤從剛端上來的一盤香噴噴的燒雞裏掰下一條雞腿,優雅而又不失豪放地大口啃著,隻覺外酥裏嫩汁水足,格外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