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元符三年正月(1100年)。
年僅二十五歲的一代明君趙煦,在皇城的福寧殿病歿駕崩,卻是英年早逝、天妒英才,遂葬於永泰陵,廟號哲宗。
與此同時,遠在六百裏之外的河北邢州清河縣裏。
忽然間紫氣蒸騰、霞光絢爛,而後奇香馥鬱飄滿城,萬朵仙葩憑空綻放,異象紛呈!
每家每戶的房梁屋簷上,都不約而同地長出了各種說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五彩繽紛,玄妙至極。
街上行人頓時皆驚呆了,心神搖撼不已,直呼千年未有的靈瑞!
但那些奇花異草隻存在了片刻,便即枯萎凋零,又令人哀戚惋惜,無不為此唉聲喟歎。
一座規模氣派而又不失尊貴的,七進七出的深宅大院之中。
這府邸一看就是當地的豪門首富之家。
亭台樓閣、花園水榭錯落有致。
家丁護衛、丫鬟侍女俱皆秩序井然。
後院更是戒備森嚴,卻透著一股子肅殺感。
“主母怎麼樣了?”
一個須發皆白,但精神矍鑠的藍衣老者,滿是老繭的雙手握成了拳,表情凝重而且緊張地詢問著一個老媽子模樣的婦人。
這老婦人是清河縣內最有接生經驗的穩婆,她從內宅走出來,身上衣服沾了很多血。
冰雪消融,春寒料峭的天氣。
穩婆卻感到大汗淋漓,連忙戰戰兢兢的回複道:“失血過多,恐怕......”言語避諱,臉上也露出了無奈和悲痛。
“那腹中的孩子呢?”經曆過各種大風大浪的,從屍山血海中走過來的,早已將身死置之度外的藍衣老者,此時竟惴惴然有些不敢聽了。
“保住了。”穩婆語氣十分確定。
藍衣老者頓時長舒一口氣,仿佛心中的萬斤巨石終於落下。
“不過——”但這穩婆卻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藍衣老者整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少主沒有哭叫,但少主的眼神極為攝人心魄,充滿靈氣。”
穩婆盡量壓低聲音,用一種莫名激動、榮耀而又不敢置信的,近乎於狂熱皈依者的語氣,緩緩說道:
“而且太神奇、太玄妙、太完美了,簡直不可思議。”
“老身從來沒見過哪個嬰兒,從娘胎生出來就會站立的,樣子更是猶如年畫裏的周歲小娃娃似的,不僅毫無褶皺,且柔潤如玉,還散發著奇異的香氣。難道......”
說著,穩婆不禁有了某種無比大膽的猜想,便愈發的虔誠且敬畏,內心油然生出了似乎隻有對傳說中的神仙才會有的信仰、向往。
“今日少主出生之事,千萬、千萬切勿傳出去。若是我在外麵聽到一丁點兒有關此事的苗頭,你應該清楚後果的。”
藍衣老者略微側過頭,兀自望著萬丈雲霄之上,那抹久久未散的金燦燦陽光,語氣前所未有的冰冷,仿佛不含一絲感情。
“是,老身絕對牢牢把住口風,死也不會說的。”
穩婆惶恐戰栗,如臨深淵,隻覺好像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
內宅裏。
一張黃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鋪著軟綿綿的錦緞褥子。
一個傾國傾城、美若天仙,卻臉色蒼白而發青的清絕女子,正虛弱地抱著她剛生下來的骨肉。
盡管女子已經到了近乎油盡燈枯的地步,但她還是極為艱難地使出了最後一點兒氣力,完成了她初為人母後,最重要的人生過程,亦是每個母親必不可缺的責任與義務,哺乳。
這是一個無比光潔玉嫩的,瑩潤剔透得好似珍寶白瓷,寸寸肌理完美無瑕的可愛孩子。
此子之形體,遠觀渾如淩雲鍾乳,瑰麗無方;近看宛若流霞瓊靡,窮極妙顏。
端的奪天地之造化。
這嬰孩雖還未張開,但已然是個絕世美男子的胚子,比之母親都還要有神仙氣韻,或者哪怕就是真正的神魔精魅轉世也不過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