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指點江山首推(1 / 2)

“……乾太子在東昌十分安好,吾皇待太子猶如親子,但今日太子歸國心切,想念家鄉的烤番薯,吾皇不忍其憂思成病,隻能忍痛分離……”

富麗堂皇的黃金龍椅左後方,一名長相秀麗的女官正一板一眼地照本宣讀,本來鴉雀無聲的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

“乾太子真的憂思成病了嗎?”

“乾太子怎麼想吃烤番薯?”

“五年之期未到便送太子回國,莫不是東昌皇帝想反悔?”

……

七嘴八舌的,眼看快要掩蓋過女官的嗓門了。

突然“嘩啦”一陣響,從龍椅後方的珠簾中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快速地奪過了女官手中的書信,又快速地縮了回去,隻餘下七彩的琉璃串珠亂顫。

有眼尖的朝臣立馬閉上了嘴,場麵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乾太子感念吾皇多年養育之恩,願以禦風恒陽以東十五州相送……哼,未知始末便逞妄加評論,這就是身為臣子的德行?”珠簾後清麗的嘲諷聲傳來,話落,製作精美的信紙隨著晃動的珠串飄落在寬大的黃金座椅上。

隨侍在一旁的女官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不過可能聽到皇室正統要回來的消息,有朝臣膽子大了起來。

大鴻臚季萬青出列道:“雖說當初先皇與東昌皇帝有五年之約,但乾太子始終是我禦風名正言順的儲君,總歸早日回國的好,代國公主何須再遲疑?”言辭間完全忽略了東昌索要十五州之事,甚至還尋求助力似的對三公之首大司馬道:“姚大人您說是不是?”

禦風從先皇德宗十四年起就征戰不斷,直至德宗末年十八年差點滅國,德宗死前封生母是宮女的小女兒為代國公主,監管滿目瘡痍的禦風,而他唯一的兒子乾太子卻被送往東昌,打著保護的名義做起了質子。

在此變故中,朝臣損傷過半,代國公主破格選拔了一批能人誌士,於是新舊兩股勢力迅速形成兩派,一派是以年輕一些的李太常為首的公主黨,一派是以三公為首的太子黨,季萬青便是太子黨一員。

季鴻臚分明有質疑代國公主不想接回太子,想自己繼續獨斷朝綱之嫌。

龍椅後的女官也微微變了臉色。

珠簾後卻反而沒了聲息,似在等待大司馬的回答。

偏偏姚大司馬仿若未聞,如老僧入定般眼觀鼻,鼻觀心,隱隱有睡去之意。

大司馬是唯一一個敢與代國殿下直接抗衡的人,見他沒有像往日一般站出來,季萬青心裏惴惴不安起來,代國公主的手段比起先帝可狠辣多了,麵對大司馬才稍稍收斂一下。他懊惱無比,聽到乾太子要回來的消息太過激動,怎麼就忘了珠簾後的女魔頭?

“先皇曾言明五年後再接回太子,現在才過去三年,眼看禦風河山收複在望,東昌提出此等要求,分明是個圈套,說不定是跟大元商量好的,我們該好好合計才是,倒是季大人此言何意?難道迫不及待地想把好不容易收複的半壁江山再次拱手讓人嗎?”今年剛滿二十五歲的興祿勳唐瓊毫不客氣地指責季萬青道。

這可不是在說他老季賣國?小子無知!

季萬青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剛才的那點不安又拋置了腦後。想他經過重重考核,曆經官場二十年才做到了大鴻臚,唐瓊不過是外放的縣丞而已,隻憑當初護了一縣百姓的安危就做上了興祿勳,排在他之前!

如此想著,季萬青心中對珠簾後的掌握生殺大權的女子越發不滿起來,宮婢之女,如何能指點江山?

“姚大人唉,您老好歹說句話!”不想跟無毛小兒胡攪蠻纏,季萬青氣急敗壞地催促大司馬道。

姚常方不僅是德宗委以重任的大司馬,更是乾太子的親外祖,要不要割地,提不提前接回太子,他最有發言權。

大司空曹華和大司徒章林海也紛紛出言讓姚常方表個態。

“嘩啦”一聲,代國公主似失了耐心,重重地掀開珠簾,毫不顧忌地一屁股坐在黃金座椅上。

原形畢露啊!

太子黨老臣們不滿她以一介女子之身坐在皇帝才能坐的位置上,可不滿歸不滿,誰也不敢大膽質疑,前驃騎將軍就因為不滿代國公主對軍隊指手畫腳,當眾指責她後,第二天就被她砍斷了手腳掛在了操練場上。

他們的心思代國公主如何不知,卻不以為意,在她看來,這幫子老骨頭奈何不了她才隻能在心裏罵罵她過過幹癮,有本事你來咬姐啊,姐可是德宗老兒親封的大公主,行使一切監國權利,什麼叫“代國”?禦風沒有國君之前她就是老大,換言之她讓他們生,他們才能生,她讓他們死,他們就得死。

一群小學沒畢業的老頑固,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