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晴柔鄭重地站起來，規規矩矩地向崔樂樂行了個九十度的鞠躬拜禮，最後帶了個給陳誌康。
陳誌康：……感情他就是順帶的。不過……
崔樂樂笑得跟朵花似的亂顫，心啊肝地叫：“別這樣，我們也掙了錢的。”
不過他妻子尤愛這套。
他也就不計較了。不然以他陳家嫡長子的身份，多少人都上趕著拍馬屁，早就拉她這個不懂事的村姑下去了。
“少奶奶，我們來把把脈，增減一下溫經湯的劑量。現在不需要太重了……”
“好。”兩人移步。
……
臨走之時，賀晴柔被帶到了陳誌康的書房，上麵擺放著三頁紙。
密密麻麻的都是條款。
賀晴柔差點不識字了，兜兜繞繞的，實在細致。就連遇到災年景時，若是陳家倒閉，或是十裏村覆滅，這紙的合作方式都寫了。
太……細致了。
她趴在那裏，一條條，一框框的，腦袋都被晃暈了。
“我得拿回去。”
陳誌康無所謂，看著她的背影露出奸詐的表情。
在商言商，樂樂不懂，我還不知道為自己謀利嗎？
……
是夜，陳村長和幾位族老，加上賀景見證，齊齊在賀晴柔的院子裏，點著油燈，去細致地分析每一樣條例。
“還……真的是厲害。老夫我都不知道這份契書有何不妥。”族老大字不識一個，努力地聽劉村長重複念那二十條。
賀晴柔看著燈芯在黑暗裏一搖一曳的，終於有了想法。
“有了！”
幾位族老和劉村長、賀景，幾雙眸子都期待地望著賀晴柔，這個給十裏村帶來造紙術，又給十裏村帶來靠山的人。
即便這個靠山也想吃他們一把。
賀晴柔緩緩心神：“族爺們，村長，景叔，陳家提的條件我們暫時是看不出有什麼毛病的，都是合情合理的。那何不加上我們的條例呢，加上一條，不管發生什麼不可抗力的情況，最終的造紙術的解釋權就在我們十裏村！”
這樣，勢必不會被陳家吞並。
賀晴柔終於想明白違和感在哪裏了。世家不是底層人民的世家，那是他們靠吞並，靠剝削而來的世家。
他們十裏村簡直就是蚍蜉，若有什麼事情，撼樹，是不自量力的。
那就保證最重要的東西。
劉村長眸底的精光閃過，猛地站起來：“是啊，我們剛剛一直在看他們陳家的條例，差點就失了初心！阿柔，你的腦袋怎麼長的？”
族老們蒼老的臉龐都是歲月的痕跡，他們看著賀晴柔年輕而又自信的臉，心中有萬千的話語要說，抖著嘴唇，眼底濕潤。
十裏村，有希望了，有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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