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的危機感一下子籠罩了賀山,這讓他的臉看起來比棺材還要黑。
賀晴柔全程不搭理,隻想她的先生走得好,有錢花,有錢使,有錢能讓鬼推磨。
“欸……是,我們兩家,關係挺好的……”
“嗯,對,四姑娘跟,跟高家小子也挺好的,這不,高家小子也沒個更親近的人了……”
賀祖母和大伯母絞盡腦汁地跟進來祭奠一下少年早逝的可憐人的鄰居們解釋。
賀山則滿腹心事地提前走了。
青山學堂的孔先生也帶著一眾學子前來吊唁。
賀知義和賀知行看著跪在側邊燒紙錢的賀晴柔,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賀知行則看著對他特別關照的祖母,心裏一咯噔。
糟了!晚上免不了一頓毒打了!
同窗們在兩眼不聞窗外事的孔先生的帶領下,認認真真地上前祭拜。實則內心已經翻滾了起來。
孔先生的眼裏滿是惋惜:若不是他的腿有疾,他其實是最有望金榜題目的。
……
賀晴柔拿著王管家特意交給她的一封信,回了家。
她不被允許留下來,賀家不讓,王管家更不讓。
信,是要她好好練字,好好明事理。五十兩銀票則是讓她錯愕不已。
她默默地拿了一條繩子,把玉佩係上,戴在了她的脖子。
賀晴柔倒是無人折騰,靜悄悄地睡了。
賀知行則頭頂一盆水,單腳站在後院裏,旁邊還站著連坐的賀知義和賀初柳。
賀初柳的盆子小一些,但她的手也沒力氣啊……
……
初晨的陽光剛剛灑進來,賀晴柔就一個咕嚕翻身起來。
疲憊不已的賀初柳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經溜出去了。
賀晴柔看著緊閉的門,上麵的白花都還在,可門已經落鎖。
賀晴柔隻覺得不可能,怎麼人都消失了一樣。
她以為王管家是一大早就“送”他去下葬了,她就坐在門檻,一直等。
從清晨的薄霧,等到人影綽綽,等到豔陽高照,等到雙眼無神。
她就像被拋棄了的布娃娃,一身白的布娃娃,一直在等著那個瘦弱的少年來開門,等他清洌的聲音響起。
“來得這麼早?”
……
她每日必做的事情就是去高家小院,看那道門有沒有人開過。
她甚至在門底下塞了信,也插了路邊的野草根在門縫。
每一次,她都很失望。
高家小院的高逸然,那個跛腳的清冷少年,還有那個年邁做不好飯的管家,好像就這麼消失了。
院門前,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擺攤的老藝人,是下棋的。他們擺了木桌木椅,時常會來幾個老人,一起博弈。
賀晴柔十分懊悔,自己應該問王管家一個地址的。
她聽著老人念叨:“十二年前那會,北邊打得可凶了,好多人家裏的壯男兒就這樣被調上了戰場,毛都沒長齊,能打個啥?死了好多人啊!北匈就是要進犯我們萬萬魏國啊!”
北邊這麼亂?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小姑娘,你是住在這邊的嗎?”一隻手攀上了賀晴柔的肩膀,嚇得她立刻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