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少傅是不能把元寶兒趕下去的,不然就是謀反哦。”
“……”於是少傅就被我壓了幾個時辰,直到我睡著後再睡醒。
醒來,已是在東宮。
據眉兒說,少傅將我從轎子裏抱出,一路走回寢宮,被迎出來的太醫哥哥用目光將少傅殺了無數回。
我在自己寢宮的大床上醒來,身上的狗血早已被處理掉,衣裳也換掉了,眉兒她們趁我睡著的時候還給我洗了澡,我竟毫無察覺。眉兒心疼地說,殿下太過勞累了。
隨即便有消息傳來,神策軍大將軍崔季屠殺百姓,被押入大理寺候審。聖上即刻下令,廢崔季大將軍一職,除晉陽侯為神策軍新任大將軍,神策軍其餘官軍一律撤換。
另有消息傳來,後宮鄭昭儀回家省親後不見蹤影。聖上責問於鄭太師。
朝堂上,大理寺卿當廷陳述崔季一案,提及同黨有一女子酷似鄭昭儀,假冒鄭昭儀,並當著朝廷命官撒潑無禮,竟要持劍襲官,罪無可恕。
鄭太師拒絕入獄查看,聲稱定是刁民假冒昭儀。
於是,聖上隻好親臨大理寺監獄,去探看那名據說酷似昭儀的女子。
這場探看,過程不為人所知,結果也是真相不明。
半月後,父皇以“為子不賢”為名,將仲離送往千裏外的一處貧瘠封地。
從這一舉措來看,眾人不由猜測同崔將軍勾連的應是鄭昭儀。昭儀失德失寵,所出皇子也跟著失寵。但是被送往千裏外,難道僅僅是為了避免同皇太子爭位?似乎不太具有說服力,父皇究竟是怎樣的用意,一時間沒人能懂。
我也不太懂,問薑冕:“少傅,不是說留著仲離在宮裏,可以牽製鄭太師麼?父皇怎麼又把仲離放出去了?”
少傅看了看我的鬼畫符字帖,重新鋪了一張紙,“此一時彼一時,如今你父皇並不需要再繼續維持這一局勢,要打破僵局,自然要送點誘餌。”
我重新在新紙上鬼畫符,“仲離是誘餌?要怎麼打破僵局?”
少傅好脾氣地給我再鋪一張紙,“這就要看鄭太師了。”
鄭太師又病倒了,半月沒上朝。
在接下來的一個深夜,天下兵馬大元帥裴柬於南境起兵,自立旗號,稱陛下為奸人所惑,必須誅小人清君側,迎回舒王仲離。
本朝太平沒幾日,新朝之初的矛盾亂象已盡數顯現,徹底爆發。
我在東宮被外麵傳來的消息驚醒,得知本朝兵權最大的人謀反了。
詹事,洗馬,舍人議論紛紛,裴帥果然為鄭太師所用,陛下此舉究竟能否應付得了裴帥,萬一失策,皇位必將拱手他人。
我聽他們討論後,覺得某個稱呼極其耳熟。
——裴帥?
當日我出宮前去尋找族叔,在茶棚裏遇到的那位裴大叔,送我去西山的裴大叔,留宿西山族叔家裏時,族叔似乎就這麼稱呼過裴大叔。
裴帥。
難道是他?
我去東宮文館裏刨坑,終於刨出了一堆將軍元帥的畫像,一一看過後,竟真的看到了裴大叔的畫像。
在我驚呆的時候,少傅來了,與我不期而遇。明顯少傅也存著相同的疑問,從我手裏看了畫像後,感歎:“居然真是他。”
我問少傅:“裴大叔為什麼要謀反?”
“大概,他也聽說了東宮儲君的諸多典故,覺得未來大殷堪憂吧。不如謀反,換個儲君,大家都有奔頭。”少傅不吝告訴我真相。
我看著少傅。
少傅看著我,“你不反駁麼?”
我誠懇道:“如此有理有據的謀反,我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