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臘月十四。遼省海縣岐山鎮河溝子大隊。

老溫家發生了一件大事,結婚一年的溫家老孫女,被婆家趕回來了。

外邊北風呼嘯肆虐,吹得木門嘎吱嘎吱響。

不大的小木格子窗戶,玻璃上在不停地淌著水珠。滴落在黃泥窗台上,瞬間被吸收。隻留下一塊塊深色的印記。

屋裏還不算冷,土炕中間坐著一個女子,看著年齡不大。

大概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

頭上包著一圈白頭巾,穿著一件白底小粉花的秋衣秋褲。

可能是穿的時間太長了,袖口都破了,但是挺幹淨的。

披著一件綠色緞麵的棉襖。

女子直直的看著在炕上擺的溜齊,還在熟睡的兩個寶寶。

沉沉的歎了一口氣,晶亮的桃花眸裏滿是迷茫,不解,還夾雜著一絲不可思議。

“唉。”

溫顏再次歎了一口氣。又狠狠的的掐了自己一把。這已經是她第三次掐自己的大腿了。

直到疼出生理淚水,才鬆開。

看來真的不是夢。

自己早上起床,習慣性的摸床頭櫃上的眼鏡,但是沒摸到,反而摔床下了。

爬起來後看見的就是這個地方。

用報紙糊的牆,藍格子大紅花的棚頂。

黃泥和(huo)稻草的大炕,這種環境對於她一個23世紀的人來說,也隻有在電視上看到過。

吱呦~

門的響聲,引起了溫顏的注意,她如同驚弓之鳥趕緊往炕裏邊挪了挪。

警惕的看向門口,門口掛著一塊拚接布門簾。

門簾被掀開進來一個老太太,頭發花白,滿臉褶子,穿著灰色的偏襟襖子,打著好多補丁,黑色的棉褲腿用布條纏著在腳腕子上。

往下看,溫顏瞳孔緊縮,她竟然是——小腳。

溫老太看見孫女用那麼陌生的眼神打量自己,有些怔愣。

“顏顏醒了?孩子有沒有起來鬧你?”

老太太沙啞的煙嗓一出,讓溫顏心裏不由暗歎這是東北人?

溫老太慈祥渾濁的眸子看著自己的孫女,覺得哪裏怪怪的,從昨天回來就不說話。問也不說。再問就哭。

溫顏搖了搖頭。她不認識這老太太,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現在她就是懵逼她娘和懵逼她爹一起回來了,懵逼到家了。

老太太顫巍巍的弓著腰,走到炕邊,脫了鞋,爬上了炕,在兩個孩子身邊坐定。

溫柔慈祥的目光來回的打量兩個孩子。

“坐月子,不能總哭。你婆婆不給你伺候月子,奶給你伺候。”

言罷還抬起頭來笑著看了她一眼。

溫顏大眼睛瞪得溜圓,小嘴微張。看著這老太太的嘴。

心裏驚天駭浪,暗道你嘴裏在說什麼?

為什麼每個字都懂了,但是連在一起她卻聽不懂?

她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雖然談過幾次戀愛,但都沒有睡過,做什麼月子啊。

等等,低頭看著炕上那兩個小孩,天呐,老太太說的不會是這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是她的吧。

老天爺,快救救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睡醒掉床下爬起來就換地方了。

溫顏一著急,眼圈都紅了,溫老婆子看見孫女要哭。

也有些急。忙輕哄道:“顏顏,奶明天就給你大伯寫信,讓他回來給你撐腰。”那個老潑婦,敢欺負她的孫女。

老婆子的眼睛像猝了毒一樣的陰狠。

嚇得溫顏一個瑟縮。

“顏顏別怕,奶不是瞪你,是想著你那欺負人的婆婆,氣的。”

溫老太趕忙換成了慈祥溫和的模樣,看著溫顏。

溫顏思慮一番覺得她得說明白了,不然倆人說話驢唇不對馬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