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冬,北風怒嚎,像一匹脫韁的烈馬卷著雜物在半空中肆虐,打到臉上像鞭子抽一樣疼。
隻不過綠皮火車的車廂內,卻依舊像蒸籠一樣沉悶,炎熱。
這個年代的火車可沒有超載的說法,不僅是座位被坐得滿滿當當,就連通道都站滿了乘客,各種貨物、行李更是被堆得到處都是,難以下腳。
七號車廂內的某一處,這會兒卻顯得有些奇特。
四個身穿襯衫,外披軍大衣的男人對麵而坐,在他們的座位旁邊,空出很大一塊空地,站立著一個與他們同樣打扮的男人。
如此情形,顯然是這個年代對於軍人特有的敬重了。
“建國,你要不要坐一會兒?”
“哥,不用了,我問過了,還有兩個小時就到。”
“嗯!”
伴隨著其中一名落座的男人開口,剩下三人打破沉悶,開始聊了起來。
“老大,老三,這次是我連累你們了。”
剛一開口,其中一名英俊中帶著幾分狠戾,皮膚白皙的男人便開始起了自責。
下一刻,最先開口的男人就說話了,其一臉冷酷,語氣也很冷:
“我們都是結拜兄弟,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件事就算你不做,我也會做。”
“什麼連累不連累的,以後別說了!”
“老大,對吧?”
“當然!”
兩個字的讚同,被稱為“老大”的男人微微點頭。
這個男人看起來比前兩者要小上幾歲,不過21、2歲左右,膚色古銅,立體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個人無形散發著一種懾人之氣,俊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何文耀”,這是一個重活一世的男人。
前世的他,曾經作為雇傭兵,縱橫中東,披靡天下。
今生的他,卻不過剛剛開始,於兩年前華越邊境的戰場上記憶覺醒。
而當時,何文耀已經入伍。
為了恢複前世的身手,也是為了保家衛國,何文耀積極參戰,表現異常出色,不到22歲,便被提拔為了副連長,前途可謂無比光明。
不僅如此,軍營之中,憑借超人一等的頭腦和身手,何文耀還收服了很多戰友。
其中,更是與周國雄、王建軍兩人結拜為兄弟。
三人的排名也很有意思,不以年齡,純看誰服誰。
所以,何文耀毫無疑問的做了老大,周國雄做了老二,王建軍為老三。
其實對於這兩個人,何文耀是有意招攬,入伍後不久就已經把他們認出來了。
王建軍不用說,正是那位能夠與傳奇保鏢拚格鬥,一把三菱軍刺玩得好似魔術的家夥。
那周國雄是誰呢?
這個名字或許聽起來並不那麼耳熟,但要說他的外號,恐怕就很多人知了。
“醫生”!
就是這麼一個“救死扶傷”的外號,誰又能料到,這人卻是一位戰場上的屠夫,對於武器方麵有著超出一般人理解的天賦呢。
說起來,這兩人也是有趣,兩者都有一個親弟弟,還都是帶著親弟弟一塊上戰場。
所以,自打與這兩人結拜,何文耀其實還額外多了兩位忠心不二的弟弟,隻不過結拜時,後兩者沒有被算在內罷了。
此時,醫生又開口了,隻見其一臉憤恨,話語道:
“我真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那些王八蛋手裏都有我們兄弟們的血,我炸死他們,根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上頭不嘉獎也就算了,就這還要判我?”
“媽的!”
醫生越說越氣,突然狠狠一巴掌拍在車廂內的鐵桌上,引得不少乘客側目。
這一下,也讓醫生的親弟弟,一直拿著塊“小鏡子”臭美的兔子受驚。
兔子白眼撇了下自己親哥,由於血緣的關係,他說話可沒有半點顧忌,當即小聲提醒道:
“哥,人家那不是投降了嘛。”
“嗯?”
耳聽得親弟弟這麼說,醫生的火氣更大,雙目圓瞪向兔子,恨恨道:
“上了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既然他們夠膽同我們打,那就要見生死,什麼投降,什麼叫投降?”
“放下槍,就算了?”
“他們殺了我們的兄弟,就這麼過去啦?”
“行行行………!”
看到醫生越來越激動,兔子趕忙放下鏡子,雙手作出投降狀,無奈道:“哥,你對,你全對行了吧。”
隨著兩兄弟的話語,今天五人坐在火車上的原因其實已經很清楚了。
簡單一點說,那就是醫生在軍隊中犯了同“胡八一”一樣的錯誤。
這個小子,殺了降兵!
“殺降”這種事,放到古代或許都不叫事兒,可是隨著時代的發展,文明的進步,這種事越加不被認可。
特別是當醫生用手榴彈,一次性炸死十多名已經舉手的降兵時,事情算是鬧大了。
雖然不少底層戰友都覺得“醫生”沒錯,並且願意出麵保他,可是上頭還是準備追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