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夠。”祈妤嘟囔一聲,“我吃完蟹粉酥就去給你摘。”

裴弦:“不急。”

“你鮮少主動找我要東西,既提了,定是十分想要的。我當然要趕緊取來,送你呀!”祈妤說。

況且還是個藥材。

裴弦瞧著無礙,昨日一場歡愉……

也未發現任何傷勢。

許是內傷。

祈妤想。

是傷,就拖不得。

越早療愈越好。

裴弦神色不明的盯著麵前早已被淋濕的小姑娘。

心底的某個地方滋生出異樣的、令他厭惡的情愫。

他蹙眉。

冷不丁的想起,他被迫尋歡,被踐踏自尊,被玲瓏環折磨的時候。

那些畫麵一幀一幀的閃過腦海。

“阿鰍?”

祈妤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如夢初醒般,“嗯?”

祈妤問:“在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我喚你好幾聲了。”

“如果你能活著回來。”裴弦想,“我大抵,會原諒你一分。”

他重傷躺在泮河,被撿回來悉心照料。

體內靈脈盡斷,使幹枯的靈田生出新芽、長出新的靈脈,現下還需一朵晝宣花。

他沒有將心裏想的話說出。

而是搖頭:“沒什麼。”

“哢嚓——”

一道紫色的光似毒蛇蔓延在天邊,恨不能將陰沉沉的天撕成兩半。

緊接著,傳來一陣陣雷聲。

祈妤起初曾學著話本裏的法子,裝作很怕的樣子,試圖激發裴弦的保護欲,試了幾次,覺得無趣,懶得再去裝。

她不怕雷聲。

麵對“滋啦”的閃電,心裏甚至覺得平穩。

“回屋吧。”裴弦說。

“好。”

祈妤點頭,收回望向閃電的目光,和裴弦一起回到屋內。

她和裴如鏡住在一處宮殿,距離很近,中間隻隔了一條長廊。

吃完蟹粉酥,她就踹開了裴如鏡的房門。

裴如鏡津津有味的飲著茶,笑意盈盈的翹著二郎腿:“哄完你的小郎君了?”

祈妤撇嘴:“他壓根沒生氣。”

她問:“妖潭東邊的山洞裏,是不是有晝宣花?”

她不記得聽誰提過一句,太過久遠,她記不真切,特地跑來求證。

裴如鏡驚得放下嘴邊的茶:“你問這個做什麼?”

祈妤如實回答:“阿鰍想要晝宣花。”

屋內陷入一陣沉默。

“你確定他沒生氣?”

裴如鏡皺眉。

見祈妤頭,他嗤笑道,“蠢東西!他哪兒是想要晝宣花,他分明是想要你去送死!”

祈妤不信,“不就是朵晝宣花嗎?”

“不就是?嗬!你是不清楚有多少人為此喪命、魂飛魄散!”裴如鏡歎了口氣,“沒想到他恨你恨到這般地步,竟讓一個木係的,去闖火海。”

把一個小木頭,丟進熊熊火海,結果可想而知。

祈妤小聲反駁:“不至於吧……”

“不至於?”

裴如鏡挑眉。

他飲了口茶,神情莊重,“你去,隻有死路一條。”

祈妤心裏沒底氣,虛得很,卻仍弱弱的反駁:“凡事無絕對。”

看她一副鐵了心要去的模樣,裴如鏡“恨鐵不成鋼”的瞪去一眼,不再阻攔,起身去櫃台旁翻出個冊子,扔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