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晚,城中村裏一條潮濕的巷子深處,霓虹廣告牌上閃爍著“蘇姐養生按摩館”幾個紅色字體。按摩館的門口前掛著“打烊一小時”的字眼,隨著一個女人輕哼一聲,傳來了對話聲。
“蘇姐,舒服嗎?”
“要不要再用力一點?”
按摩店內,一位身材豐腴的女子趴在床上,露出絲滑雪白的後背,此時她麵色微紅,輕輕皺著眉頭,嘴角一抹笑容露出愜意的樣子。
“不用,就這個力度剛剛好……小韓,你這精油推背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蘇姐沒白教你。”
“再給我好好按一按後背下麵一點的位置,讓蘇姐舒服了,給你減免一點房租。”
女子的身後站著一名二十出頭的少年,他叫韓霄,穿著褶皺的白襯衫,個子高高卻很幹瘦。胸前戴著一顆漆黑珠子作為吊墜的項鏈,上麵刻著一個“韓”字。
據韓霄的養父母所言,那項鏈是撿到他的時候就戴在脖子上了的,那天正好是元宵節,這也是韓霄名字的由來,隻是他的養父養母也沒讀過多少書,登記名字的時候愣是誤報成了這個“霄”字。
韓霄抬起手臂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絲,手指在女子的後背逐漸往下按,突然就停下了動作,表情有些靦腆,語氣為難說道。
“蘇姐,我,我還是繼續按上麵好了,那裏……不太合適。”
這身材豐腴的女人叫蘇蔓,今年也才二十七歲,皮膚水嫩,臉蛋白裏透紅,看起來更像是韓霄的“妹妹”一樣。
蘇蔓是東青市的本地人。四年前她早早就結了婚,沒想到新婚的第二個月,丈夫就出車禍了,連孩子都還沒有,蘇蔓便成為了一名寡婦。
明明是在一輛車子上,蘇蔓隻是受了點輕傷,但丈夫卻死在了那場車禍中。婆家人覺得是蘇蔓克夫,就這麼將她趕出了家門。蘇蔓回到了自己老家的房子。蘇蔓本就是單親家庭,母親覺得她就是個喪門星,一直對蘇蔓很是不滿,最後在兩年前也抑鬱而終,隻留下這棟老房子給她。
而韓霄則是蘇蔓在這棟房子裏的第一個租客,也是最後一個。同期在兩年前,蘇蔓的母親離去不久後,她便將房子出租一二樓,三樓則是她自己住的地方。
然而,房子由於有點破舊,並且又是在這巷子深處的,根本沒人來租房子。巷子這一帶,全是紅燈閃爍的“養生館”,采耳、按摩、推拿、沐足,樣樣齊全。隻是這些地方,具體是做什麼生意的,懂的人都懂。
在蘇蔓要放棄租房子,把樓房改造成也是“養生館”之一時,卻來了韓霄這第一個租客,此後也不再租房子,專營養生館的生意。
韓霄來自一個小山村,是一個孤兒,多年來一直與他那尖酸刻薄的養父母生活在小山村裏。養父養母對韓霄時常打罵虐待,小學都沒讀完就被迫輟學打工。小小年紀,每天起早摸黑出門打工,每個月辛辛苦苦賺到的錢,全寄給養父養母,可養父生性好賭,不管韓霄寄回去多少錢都不夠。
涉世未深的韓霄外出打工,還遇到黑心老板不結工錢,韓霄上門要錢不果,反而被黑心老板派人毒打一頓,導致從此雙眼失明。由於沒拿到工資,狼狽回到家中的韓霄,把事情的經過都告知了養父母,沒想到換來的是養父和養母各來一句惡毒的話語。
“你這個廢物,吃喝拉撒這麼多年都是在我們家,讓你出去打工賺點錢孝敬一下兩老都做不到,賺不到給回家,你就給我滾出去!”
“就是!現成還成死瞎子了,咱們家可沒錢養你,更別說帶你上醫院治眼睛了,想回家就拿錢過來,趕緊滾!”
養父養母覺得韓霄成瞎子了,是一個累贅,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便直接將韓霄攆出了家門。糾纏中,韓霄脖子處的項鏈還被養父給扯掉扔到了林子裏。
被趕出去後,韓霄找了一晚上都沒找到項鏈,靠在一棵樹下度過了一夜,沒想到第二天項鏈又神奇的回到了他脖子上。從那以後,韓霄對養父養母徹底死心,離開小山村去了東青市,好在蘇蔓看他可憐,不僅收留了韓霄,還同意不著急收取他的房租。
蘇蔓察覺到剛才韓霄的動作停下來了,她拿起衣服遮了一下胸口的位置,扭頭看著韓霄,淺笑著調侃說道。
“我都不擔心,你在緊張什麼?反正你又看不到。”
韓霄略低著頭沉默不語,蘇蔓察覺到自己剛才說的這話似乎不太對,便連忙改口道。
“小韓你別介意,蘇姐不該這麼說你的,你雖然眼睛看不到陽光,但也避開了這些肮髒的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