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娘絕不是這樣的人!”高老爺矢口否認。

見高老爺衝動著想闖到路知府身邊,一旁的侍衛隨即豎起眉頭,鋒銳的刀劍,不客氣的橫在高老爺麵前。

半分沒有從前的恭敬與和善。

路知府也被嚇了一大跳,不就是一個庶長子和一個老女人,比百年家業,正妻嫡子還重要?怎就突然發起瘋來?

路知府悲憫的看了一眼高夫人,無聲地歎了口氣。

作孽啊!

這對夫婦又是何苦呢!

路知府對隨從的衙役招手,一張折疊起來的口供送到他麵前。

路知府轉頭就扔到高老爺腳下,“好好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是非不分,家宅不寧!”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連小小的後宅女子都管不了,你活該如此!”

高老爺麵色發紫,身子發抖,膝蓋僵直彎不下來。

高夫人眼中迸發出異樣的光彩,她撲到地上,抓起那張紙,展開,一目十行。

看完後她爆發出刺耳的大笑,瘋瘋癲癲的指著高老爺。

“是你害了我的時兒!是你們!還我兒子的命來!”高夫人狀似厲鬼,在地上陰暗爬行,嘴巴裏發出難聽的聲響。

駱禦史表情一冷,抬起腳,“把人帶走。”

“不——”

見駱禦史向著房間行去,高夫人又回過神,伸手叫著要爬起來,她的時兒可還在裏麵!

她會為了一己之私踐踏別人的寶貝孩子,卻容不得別人動她兒子一根汗毛。

“都帶走!”路知府刻不容緩道。

房間裏,駱犇正在給鄒碧嬋喂柔軟的吃食。

僅僅靠著每天一頓的投喂,再加上持續不斷的身體和心理折磨,鄒碧嬋即便隻是和駱犇說幾句話,就馬上感覺身體要脫力。

吃了幾口食物,鄒碧嬋又莫名的難受,含著眼淚,“別人都知道我失蹤了嗎?我回去會不會很丟人。”

在古代,一個女子的名聲尤為重要。

鄒碧嬋明白,這和因為馬雲氏而造成的風言風語不一樣,所有人都知道她莫名其妙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有,高夫人之前的威脅……

若是沒有了名聲,她這輩子隻能守在一方小小的後院中。

因為即便出去走動,外人也不會看得起她一個名聲有汙的婦人。

駱犇呼吸一頓,沒想到她突然問這個,手帕擦拭著她的嘴角。

微微一笑。

“怎麼會呢,大家都等著你回去,娘和別人說你跟著蘭花表姨去青河縣看孩子,不會有人多嘴的。”

他的安慰似乎起不到作用,鄒碧嬋虛弱的身體很容易胡思亂想。

“嗚嗚嗚,老妖婆說要敲鑼打鼓去青石巷下聘,讓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是她兒子的人。”

駱犇撫摸著她秀發的手停了下來,喉嚨裏的痰堵塞了聲帶。

高夫人還真的去了,敲鑼打鼓,排場十足,而反觀丟了人的鄒家,耗幹了眼淚,對著高夫人派過來的下人又打又罵。

但是沒用,高夫人手裏有馬家簽下的賣身契。

告到路知府麵上也沒用。

比較靠得住的施平,在鄒老頭生病的第二天,就帶著他閨女巧巧,人間蒸發。

鄒家現在亂成一鍋粥,鄒老頭在醫館裏用名貴藥材吊著命,鄒婆子沒幾天就哭上了一隻眼睛,鄒青山還沒到而立之年,便生出了一頭白發。

三個孩子沒人帶,天天蹲在巷子口等著她回家。

“碧嬋,大家都在等你回家。”

“嗚……”

鄒碧嬋壓抑不住的哭起來,駱犇鬆開手,任由她抱緊自己的脖子。

駱禦史站在門口,眉心微皺,駱犇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