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還沒醒,便覺著有重物在身上爬。
她是外交官的私人廚師,這回隨行出差,晚間時有老鼠蟲子上床。
她習以為常地伸出手一打,誰知一摸便是一手黏糊!
——分明是人!
李野草猛地睜開眼,隻見一個貌似三四十歲的猥瑣男,穿著古裝,正在扒拉她身上的粗布麻衣!
瞧她醒轉,男人咧開一口黃牙:“爽醒了?別怪堂兄打昏你,實在是你不懂事。我都說了,娘要把你全家賣去做奴婢,你隻要今晚給我爽爽,我就把你留下來,誰讓你不聽呢?”
古裝,堂兄……?
野草腦袋一疼,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她穿成了禮朝小溪村的李家長女李野草!
這位原主跟她同名,卻不像她是個孤兒。她爹從軍,娘親善織,弟妹懂事,一家五口團結協作,生活平靜,直到三月前。
三月前,她爹意外戰死沙場,噩耗突來,她娘精神失常,不慎令她弟弟毀容。
這般失了主心骨,唯一的男丁又抬不起頭……
原主的親戚李二嬸一家見機,立刻上門,打著追債的名義吞吃了撫恤金,趕他們出了門。然後又計劃著故技重施,用追債的借口,將她們母子四人全賣去為奴為婢!
大禮朝戶籍製度分明,一旦賣身為奴,就是入了賤籍,難以翻身!
——計劃的事她怎麼知道?
那是麵前的原主堂兄李黃牙,親口說給原主聽的!
他覬覦原主已久。得知李二嬸的計劃,認定原主一定害怕,於是就偷偷找到原主,以此威脅她和他苟且!
原主才十四歲啊!
李野草惡心極了,她動了動,卻怎麼都使不上勁。
李黃牙感覺到了她的舉止,嘿嘿一笑:“你想跑啊?老子告訴你,沒門,看看你的腳筋手筋,都在老子腿底下壓著呢,老子青樓裏學的招,不放手,你動不得!”
他說著,膝蓋頂了頂她的臂彎,隻一下,野草雙臂頓時一軟,沒了氣力。
李野草心裏窩火,但她也清楚這時候硬碰硬沒用。
要智取。
餘光在周邊打著轉,李野草瞥見身旁的石頭和不遠處的小溪,平複了下呼吸,擠出一個笑:“我沒要跑。”
勾起手,她指向死結上翹起的一角,“你拉這兒。”
順從的姿態,李黃牙懵了下,頓時笑出一口爛牙:“你這是想通了?想通了好,你從了我,我一定和娘保下你,你到時候就養在家裏,出嫁前就伺候我……”
李黃牙得意地說著,動了動腿。
就是這一秒,李野草的手一把抓住了身旁的大石頭,拍向了李黃牙的後腦!
“呃啊!!”
李黃牙哀嚎一聲,翻倒在泥地裏,後腦血流如注。
他捂著頭,模糊的雙眼從血淋淋的掌心,轉看向爬起來的李野草:“你,你……”
“我什麼?”
李野草握著大石,森冷地逼近:“你想說什麼?”
李黃牙頭暈目眩,還是從她的語氣裏感覺到了危險。
“你想做……什麼!”
李黃牙向後爬了幾步,“小賤貨,我可是秀才,你要敢對我怎麼樣,就是冒犯學、學子……加上害親罪,你,你就是不孝不義……”
“不孝不義?哈!”李野草放聲冷笑,眼底出現了憤怒和心疼!
她一把拎住了李黃牙的衣領:“我要是不孝不義,那你這個狗東西呢?”
李野草再次看向她衣服上的死結。
原主是知道李黃牙的心思的,她怕極了李黃牙。
可,當李黃牙以家裏事為由找她的時候,她為著家人,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