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為落日編織出綺麗的薄紗,冥河之水下埋葬的執念積銖累寸,淒涼的亡者徘徊在岸邊,歌聲逐漸化為尖刀,準備為神靈奉上血的樂章......
“殿下,不好了!”
喬鬱捂著耳朵從白骨座椅後探出半個頭,神情開始逐漸暴躁:“你才不好了!”
“殿下,油鍋被那些鬼物推翻了......”
“去找王後!”
“可是...”
“可是什麼?”
一米四九、家貧麵醜的鬼吏目露糾結,壯著膽子諫言:“殿下什麼事都推給王後,您的權利不怕被王後架空嗎?”
喬·冥王·鬱沉默了兩秒鍾:“那我出去跟他們打一架?”
鬼吏聞言,整張臉皺在一起,更醜了:“算了,我還是聽殿下的,去找王後吧。”
待鬼吏離開,喬鬱偷偷翻了個白眼。
他有什麼權利啊?
就算有他也不會用,幾千年都這麼睡過來了,還差這兩天?
哦莫,他忘了,現在他根本就睡不著。
因為直播間的關閉,導致鬼物沒有了發泄戾氣的渠道。
一開始還能壓製,但時間長了,他們就開始痛呼鳴叫,整日在地府鬼哭狼嚎的遊蕩。
可是再把直播間打開也不是個事,總不能慣著他們以虐殺活人來取樂,這樣短期內是清淨了,但此消彼長,遲早會釀成更大的禍亂。
怎麼辦啊?真令人頭禿。
“嗚嗚嗚,我死的好慘啊...”
“啊啊啊!我要報仇!”
“退、退、退...”
喬鬱望著飄在窗外的重重鬼影,猛地站起身,上前一腳踹開殿門:“閉嘴!”
一共三個鬼,兩個跑的沒了影子,隻剩下一個哭咧咧的缺心眼,一看就沒死多久。
她茫然的望著沒有鬼影的兩側,一臉的無知者無畏:“嗚嗚嗚,閉不上...”
喬鬱麵無表情的看著她,手腕一翻憑空捏住一本生死簿,唰唰唰的開始翻頁,在不絕於耳的抽噎聲中提高音量詢問:“錢桂芬是吧?別仗著自己死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想試試重新擁有親人的滋味嗎?”
女鬼打了個哭嗝,拚命搖頭:“不不不,我不要試,我爸媽妹妹都活得挺好的...饒命啊!”
“那你就把嘴巴閉上,向後轉、起步滾!”
女鬼慫了,蹲下抱住自己的膝蓋,真的滾了出去。
喬鬱:“......”
果然是個缺心眼的!
門口礙眼的鬼物們走是走了,但耳邊那些淒厲的尖叫聲依舊不死心的從遠處傳來。
喬鬱沒有地方擺爛了,第一次推開了議事殿的殿門。
他的到來打斷了裏麵的談話,黑白無常外加那位矮窮矬的鬼吏齊齊回頭看了過來,望著喬鬱的目光中滿是驚愕。
喬鬱沒管他們,旁若無人的走到桌案前,蔥白的指尖輕輕覆上商衍的手背,語含抱怨:“好吵。”
商衍扔下手裏的朱筆,回握住喬鬱的手指:“別急,很快就不吵了。”
“嗯?”喬鬱半眯著的眼睛倏地放大,詢問:“你想到辦法了?”
商衍伸手指著站在殿內醜萌醜萌的鬼吏:“你這個鬼吏名喚夢魘,有他幫忙再結合網遊的模式造一些情景或是戰場,就跟咱們當初過副本一樣,不過不會出現傷亡,這些都是在夢境中都進行的。”
“你是說讓鬼入活人的夢,以此來消除自身的負麵情緒?”
商衍沉吟了片刻,修正道:“不入活人的夢境,既然是做成遊戲,就讓他們鬼物自己來抽簽,抽到什麼算什麼,陰間的事陰間了。”
喬鬱聞言不禁笑了,一雙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商衍的腦瓜子看,看的對方都要毛了,才緩緩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商衍溫熱的手掌遮住,唇上一熱,轉瞬即逝。
“你那是壓根就沒想。”
“你心裏知道就行了,非要說出來幹嘛!”喬鬱抬手捏住商衍的手掌,湊上前一點都不害羞的回吻對方。
確實沒必要害羞,明媒正娶迎進門的‘新娘子’,害羞給誰看?
鬼吏站在大殿的中央,瞥了一眼垂眸研究地磚的黑白無常,心中歎氣,不得不站出來打斷前麵兩人忘我的親吻。
“那個...”
喬鬱搭在商衍肩膀的手指微微攥了一下,不耐的歪頭看過來:“你們還在呢?”
鬼吏一臉‘不如再殺我一次來給你們助助興’的表情,提醒著:“殿下,這個方案開展所需的人手不少...”
哦,這是指幹活的鬼吏不夠用?
“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商衍視線在喬鬱修長細膩的脖頸上劃過,琥珀色的眼睛微微暗了一度。
喬鬱這家夥把他‘娶’進門好像就是為了找一個白打工的,這陣子忙著給他收拾爛攤子,已經素了好多天了。
哪有不給吃草就逼著牛使勁兒幹活的道理?
哪個牛也不能願意啊!
那邊喬鬱還沒想出解決辦法,就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用力扯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製的朝著對麵撲去。
耳邊一陣劈裏啪啦的淩亂聲響,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躺在空無一物的冰涼桌案上,手指下意識的攥住了對方的臂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