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拿到所需要的,可以走了。”
煉君喃喃道,似乎已經默認了刑君回歸這個事實,其實隻要四大至高同時存在,宇宙天地便會重新歸於平衡,對所有神靈都是有益的。
隻不過刑君手握天罰,過於強大,其它神靈頭上便會永遠懸著令他們膽寒的利刃。
毀滅之虞才是他們更擔心的事實。
沈漸冷冷道:“這麼輕鬆?”
煉君道:“你還想怎地,砍我們幾刀?”
沈漸握住刀柄。
殺意再次鋪天蓋地。
“拿走的東西全部交還,另外還得給點補償。”
煉君笑了笑,“讓太白和觀象回收他們的星域便是,你既然回來了,遲早都會拿回去,留之無用。”
“至於補償,你想要什麼?”
沈漸道:“首先提醒你一點,我不是刑君,我姓沈,沈漸,與我打交道的方式你也得早點習慣,重要的一點便是別來惹我。”
“也別在背後對仙域動什麼手腳。”
“至於補償,到時候我會讓觀象和太白找你們索要,我想二位財大氣粗,這點東西不算什麼。”
煉君嗯了一聲。
沈漸望著他,“我想每隔兩三百年開啟一次神息之地,屆時你們派去那裏的後裔也會陸續回歸,希望二位給他們留一片生息繁衍的地盤。”
煉君道:“如果他們願意的話。”
沈漸沒有繼續說話,似乎在等他一句準話。
煉君道:“我想靈君也不會拒絕。”
沈漸點了點頭。
兩兩無言。
星辰大海依然廣闊,宇宙盡頭是否有出去的道路?
沈漸不知道。
雖然神性覆蓋了他的大部分情感,內心深處,還是充滿了對人生的渴望。
但他不知道如何用新的身份去麵對愛人,子女,朋友,他甚至不願意讓那些曾經珍視,經曆生死的人們看到他毫無人性光輝這雙眼睛。
所以他想逃避。
現在的他想去長留山,也隻一念之間而已。
此時的他,就像一個離家很久的遊子,近鄉情怯,不知如何是好。
太陽星垣。
一個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藍色道袍的遊方道士,遊蕩在金烏洞天外大街上,他看起來隨意得有點邋遢,坐在滿是塵土的街沿邊,小口喝著葫蘆裏的酒。
幾名女修從洞天牌坊大門走了出來,誰也沒留意到街角那個歇腳的邋遢道人,有說有笑,走過大街,往她們愛逛的仙家鋪子走去。
風吹來她們的對話。
“師父最近越來越不喜歡說話,專門為沈洞主釀的酒也越堆越多,就是不知道沈洞主幾時回來。”
“師父都偷偷去過帝座好幾趟,如今帝座根本靠不攏邊,誰知道那個人是死是活。”
“你可千萬別亂嚼舌頭,小心師父聽見,撕爛你的嘴。”
遊方道士神情木然,遲疑了好幾次,起身又坐下,最後還是走向了那座洞天牌坊大門……
……
天垣右旗垣上,一個世俗國度誕生。
國君姓柳,被稱作柳氏王朝,皇帝不坐朝堂,而是在山上修道,那座山命名為:丁柳山,山主隻是一個洞玄境。
垣上出來這麼一個古怪的世俗國度和仙山,按以往慣例,通常堅持不了幾天,光垣上宗庭大仙人光臨問劍,也能讓他們力不從心。
不過很奇怪的是,整個右旗垣上仙家對這個世俗王朝和仙山視若無睹,不僅如此,還有不少兵部所屬仙人經常跑去丁柳山拜訪。
通明天尊的地盤上,還有誰敢跟兵部仙將過不去。
丁柳山就在柳氏王朝的都城旁邊,山下集市相當熱鬧,自柳氏王朝建立以來,這裏仿佛就成了右旗垣上最熱鬧的場所。
這座仙山也沒有山禁,任何人都可以登山遊玩。
一名白衣青年行走在狹窄的山道間,山道幽靜。
偶爾有巡山弟子擦肩而過,也對這位神情似冰的遊客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但他們還是嚴格遵守師尊的要求,不聞不問。
山林深處,兩名穿著隨意的山上人對坐弈棋飲酒。
“也不知道漸哥兒幾時走出帝座?”
高大修行者唏噓不已。
“長留山傳來了書信,塗山月弦已回了山上,她好像什麼都沒說,反正南梅表妹氣不打一處來,跟她吵了好幾架,還是沒從她嘴裏吵出半點消息。”
“情況不妙啊!”
“誰說不是呢!我問過天尊,他說現在帝座裏麵除了一座黑色神殿什麼也看不見,也沒人能感受到裏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