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陽漢軍大營。
張溫帶領滿營眾將跪接聖旨,鮮卑大軍分三路南下,天子令張溫領軍速返洛陽接任司隸校尉,總領七郡兵事。征閻忠為西涼刺史,皇甫嵩複為車騎將軍總領西涼軍事,遷北軍步兵校尉楊林為護匈奴中郎將,率領原來北軍步兵營及新招降的一萬人馬,即刻前往並州拒敵,公孫瓚即可率本部人馬返回幽州抵禦鮮卑。
羊續領著宣旨的小黃門下去休息,從他口中還得知,並州戰勢極其凶險,並州刺史丁原多次告急,天子擔心外族殺過黃河,急令洛陽周邊京畿四處加緊守衛,但兵力有限,北軍又不在洛陽,所以急令張溫撤軍,護衛京城。而皇甫嵩已經快馬趕赴長安了。
張溫和滿營眾將在營中議事,張溫也未想到剛打了幾個漂亮仗,局勢就惡化到這等地步。
董卓義憤填胸道:“若如此行事,西涼危矣,前麵打的仗全部白打了,人也白死了。”
周慎也滿臉憂色,道:“太尉大人,這撤軍哪裏是想撤就撤的,文庸的人馬還在漢陽,如何撤得回來?再說朝廷難道無別處的軍隊了嗎?以現在西涼的局勢,能從我們這調得了多少兵,就文庸那萬餘人馬?拿到鮮卑幾十萬大軍麵前填牙縫都不夠。”
張溫一點都沒聽見二人的話,他心中自然知道這份天子詔書的分量,天子新組建的尚書台很明白著是要架空大將軍和朝中大臣的權力,如今盧植、皇甫嵩和自己三人幾乎掌握了洛陽附近所有的兵權,大將軍府瞬間就成了擺設,所有的軍政大事都要通過尚書台決斷,天子的權柄激增,而大臣的權力冰消瓦解。若當今天子是雄主,未必是壞事,像秦皇漢武這樣的皇帝,哪個由得大臣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但若昏庸之主拿著權力胡亂作為便有亡國之禍。
張溫對當今天子的確心存猶豫,哪個雄主會把天下折騰成這個樣子,但身為臣子,又有何辦法,隻得令行禁止,不然,你便是叛臣,是賊子。西涼的戰局如何,百姓如何,似乎一下子再也不關自己何事了。
張溫思慮良久,下麵的將校神態各異,逐漸大營恢複了平靜。
“如今我明白了為什麼王國要去攻打安定了,韓遂賊子可恨之極,居然敢勾結鮮卑,老夫恨不得生啖其肉。”傳令官領命下去之後,張溫略微停頓片刻,恨聲道,“速速派人通知楊林楊校尉,不,是護匈奴中郎將,讓他盡速回軍美陽。”
……
楊林此刻在漢陽嗎?不,楊林此刻正和公主劉倩策馬奔馳在隴西的官道上。
這些日子,為了化解劉倩心中的悲痛,楊林想盡設法製造一些新鮮的古怪的玩意逗她,楊林知道劉倩就是喜歡一些古靈精怪的東西,好不容易才讓她快樂一些。
前些日子,賈詡來報兩路劫糧都成功完成,意料之外的是許褚從一名俘虜口中問出了一樁事,當年耿鄙、程球等西涼貪吏搜刮的錢財並未被韓遂所獲,而是俱都藏匿在隴西郡的臨洮縣某處,被俘之人曾經是耿鄙的親隨,這個消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打算今後自己拿了這筆錢逍遙快活,沒想到錢還未到手就被韓遂強征入伍,做起了運糧卒,更沒想到,沒做幾天又被漢軍俘虜,為了活命之下才將此事說了出來。
蔡元算定楊林定會謀取這筆巨富,已經和許褚悄然潛入臨洮縣,行軍之事暫時交給閻行和麴義。
楊林和賈詡接到消息之後討論多時,也都認為無論如何都要把這筆錢找出來弄到手上,本來這近萬人馬楊林就養得很辛苦,正好可緩燃眉之急。
但是臨洮縣在哪裏?臨洮便是隴西郡的治所,從漢陽過去有十幾天的路程,最重要的是,如無意外馬騰和他的一萬多大軍就在臨洮縣。
如何在馬騰的眼皮底下找到這筆巨富,又如何將這筆巨富運出臨洮縣?都是天大的難題。
賈詡微眯著雙眼,淡淡的道:“要從虎口奪食,隻有調虎離山了。”
楊林點了點頭,心中也是這樣盤算的,但具體方法卻暫時沒有想到,便道:“文和,速速講來。”
賈詡道:“馬騰前番被主公殺得大敗而回,必然心中憤恨,隻是駭於我軍的車懸陣,這才龜縮不出,若要將馬騰誘出臨洮,恐怕還要主公親身犯險才行,要製造一個馬騰認為絕對能夠擊殺或是擒獲主公的機會。”
楊林道:“計將安出?”
賈詡一笑,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