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寅的臉瞬間黑了幾個度。
他的目光在蘇禾臉上上下打量著,最終輕輕一笑,道:“尋常女子可沒有留下來的資格,隻是覺著夫人能在百姓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想來將軍平時說話辦事兒時從不避著您,如今更是沒有理由讓您回避,不是嗎?”
“大人……”蘇禾剛想拒絕,卻又覺著實在沒有什麼必要。
文寅既然鐵了心地想讓自己留下,那麼自己就算是走了,隻怕也會被他想法子叫回來,倒不如從一開始便大大方方地留在這裏,以不變應萬變。
蘇禾露出一副無奈地模樣道:“罷了,既然大人這麼希望我留下,我便留在這裏給諸位大人添添茶好了,還望諸位大人不要嫌棄。”
說罷,蘇禾站在周時安身側,再沒吭聲,周時安將手覆在蘇禾手上以示安慰,隨後道:“蕭世子今日找我,是為了陳大人的事情,我想茲事體大,這才勞煩二位大人來跑一趟。”
“哦?”
孫自強臉上並沒有多少意外的神色,正如溫渺所料,他早就猜到了陳瑞出事的事情了,留在濟城不過是順勢而為。
如今屋子裏麵坐著的幾個人,誰的腹中都有鬼胎,隻是能不能將對方的目的套出,自己又能全身而退,就要各憑本事了。
“陳大人莫非是出了事情嗎?”
“是,都怪我沒有保護好陳大人,我早同陳大人說過,亂軍凶狠,隔三差五來犯,雖然掀不起什麼規模,可刀槍無眼,難免受傷,結果這話竟然一語成戳,陳大人心有熱血,執意要去前線看著,結果冷不丁被鞭索所傷,屍體也被拖入了亂軍陣地。”
“世子說什麼?!”孫自強一副又驚又駭的表情,蘇禾仔細觀察孫自強的眸子,果真波瀾不驚。
所有驚訝的表情都是裝出來的。
也是……畢竟孫自強與陳瑞共事一場,兩人關係如何暫且不困,他大抵是他們之中最了解陳瑞的一個人。
將功名利祿放在首位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一腔難涼的熱血,又怎麼可能去前線衝鋒陷陣。
不過他既然表明了自己驚訝,便是要蕭既明繼續說下去。
蕭既明心領神會,繼續道:“我們已經廢了好幾天的功夫去尋大人的屍體,可是沒有結果。我想著總不能就這樣讓陳大人暴斃荒野,便用大人生前的衣物給他做了一個衣冠塚,如今就在連城中,若是孫大人想,可以去祭拜一二。”
頓了頓,蕭既明垂下眸子,聲音無奈:“此時皆怪我保護不周,希望大人恕罪。”
孫自強沉默良久,到底是歎了口氣,說道:“世子言重了,您何罪之有?戰場上刀劍本就無眼,說白了陳大人不過貪功而已,與您沒有什麼幹係。隻是茲事體大,我想我還要回稟陛下,這幾日便要回京城了。”
周時安順勢問道:“那欽差之位,陛下會派別的大人來嗎?”
“這事我不好說,畢竟身為人臣,揣測君心乃是大不敬。”孫自強頓了頓,又道:“欽差之位一定有,隻不過願意來此的大人少之又少,一時半會兒隻怕難以有人過來幫襯你們,不如就讓文寅留下幫助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