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得很,眾人經過一家鶯苑時,門口的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就湊了上來風情萬種的打招呼:“幾位公子,進來聽聽曲兒喝杯酒歇息一下吧?”
太平公主馬上道:“好啊好啊!”
那幾名女子驚咦一聲:“咦,女的?”
太平公主馬上掩嘴,劉冕將她一扯塞到了身後,擺手道:“不用了。我們還有事要辦。”
眾人一窩蜂似的從鶯苑門口湧過,又投入到了夜市大街的人流之中。
太平公主訕訕道:“我很好奇呀,那些女人是怎麼賺錢營生的呢?”
“你想學?”劉冕邪惡的一笑,“那好辦。我把你賣到那裏打拚兩個月,怎麼樣?”
“找死!吹牛!”太平公主在劉冕胸口擂了一拳,“借你八百個狗膽,也未必敢這樣!”
眾人都被逗樂,一起大笑起來。這些大頭兵們,對太平公主這樣的人從來都隻敢仰視。如今卻見她與劉冕在一起如同兄弟一般百無禁忌,當真是既感新鮮又刺激。初時的一點拘禁過後,此刻都放開了來,盡心玩樂。
一行人在幾個路邊小攤上買了幾隻荷葉包燒雞和糕點填肚,又在幾家酒肆裏買了幾壺小酒捎在身上,連走邊吃喝。劉冕還教太平公主‘螃蟹步’,十足囂張的走法。就是左手拿燒雞右手拿酒壺,腳下八字步大搖大擺橫衝直撞。
一行近十人,全都學著劉冕這等放蕩不羈的步伐走在西市大街上,被過往行人看作怪物一般。太平公主樂不可吱的連聲嬉笑,居然也肯學著這等極為不雅的步伐跟在劉冕等人的身後,活像一隻跟屁蟲。
眾人在西市上逛了個把時辰,肚子雖然塞飽興奮頭兒過去後也都有些累了,於是準備回到存放衣服的那家客棧略作歇息,再想辦法回宮裏去。
太平公主雖然貪玩好動,但也是識得大體的。劉冕也不會當真帶著她徹底不回宮。
一行人沿原路返回,此時夜色已深。西市上的人群略見稀少了一些,一些鶯苑酒肆的門口也沒有站人在招攬客人了,想必夜市已然進行到了尾聲。
剛走到那家客棧門口時,卻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巨大的嘈雜響動,好似是有人拋翻了桌台。繼而聽到有人破口大罵:“姓蔣的,你別不識抬舉!小爺今日肯來光顧你這破店是你的福份!居然敢跟我說沒有客房了,你是存心跟小爺做對不是?惹惱了我,將你的店都給拆了!”
太平公主眉頭一擰探頭朝裏麵望:“誰呀,這麼囂張?”
劉冕也甚是好奇。敢在長安西市這等地方如此囂張跋扈的人,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但聽那姓蔣的掌櫃苦口婆心的賠話,幾乎都要給那人下跪了:“張公子,小店的房間確實都開賣出去了。剛剛最後僅剩的三間房,也被一群當兵的給強行霸占了……小的也是沒辦法,誰敢惹當兵的呀?”
“呸!我當是什麼貨色敢跟我搶房——你!現在就上去,將那幾間房裏的人趕出來。”張公子趾高氣揚的道,“指不定,這些人見了我還要下跪認錯。”
劉冕等人恰巧走了進來,聽到了這番話。劉冕心中暗道,看來這小子跟軍隊有些關係往來,怪不得如此囂張。細下打量那人一眼,大約二十歲上下,穿一身淡青色的錦袍,帶五六仆從趾高氣揚的站在櫃台前。另有三五名衣飾妖豔的女子圍著他勾肩搭背,也不知是從哪家鶯苑裏帶出來私下快活的貨色。胖胖的蔣掌櫃和幾名小二都嚇得噤若寒蟬一臉驚惶。一樓僅剩的幾個酒客,也驚慌的朝樓上跑或是往店外逃去,四周散落著幾張翻倒的矮幾的摔碎的酒具,一片狼籍。
太平公主在劉冕身後忿忿道:“這人討厭!!”
劉冕暗自好笑,低聲道:“有興趣當一回逞惡揚善的‘流氓克星’嗎?”
“好!打他、打他!”太平公主嘿嘿的偷笑,一臉興奮到通紅。身邊的大頭兵們聽到太平公主這樣的話,全都來了勁就準備衝上去扁人。劉冕把手一揚將他們擋住,大搖大擺的率先走進了店內。
胖胖的蔣老板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抬手向劉冕一指:“來了,他們來了——張公子,你自己和這幾位軍爺商量吧!”說罷驚乍乍的帶著幾名店小二閃到了櫃台後麵。
那張公子上下打量了劉冕等人幾眼,冷笑一聲道:“何方來的蝦兵蟹將?報上名來!”
太平公主哪裏見過有人對她這樣說話,頓時氣煞的跳出來怒道:“大膽!”其他的大頭兵們也齊心的往前一湧,作勢就要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