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特派員,犯人龍毅已經帶到,這是身份記錄,請核查。”

在一個能看見陽光的草地上,戴著白色頭盔的軍人向對麵另一個矮他幾分的蒙麵男子遞上一塊半透明的控製麵板,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而在他倆身後是各自的人馬,荷槍實彈,既是在提防著對方,也是在監視他們此次交接的犯人。

龍毅身上披著厚重的防彈背心,插滿鋼板的布料下還裹著一件拘束衣,這使得他除了杵在原地之外做不了任何小動作,但是押送他的白頭盔們還是不放心,又給他戴上了眼罩,如果有外人看見,隻會將龍毅當作一名容易失控的精神病人,而不是犯人。

蒙麵男子接過控製麵板後隻是掃了一眼便交給了身邊同樣蒙麵的下屬,然後朝對方擺了擺手,像是驅趕蒼蠅一樣,連敬禮的流程都省了。

為首的白頭盔臉上沒有顯露出什麼表情,敬禮後帶著自己的手下離開了。龍毅看不到現場的變化,可他隻需要聽雙方長官交流的內容和語氣就能推斷出,這正是他謀求改變的契機。

白頭盔們放心大膽的回去了,負責接手的另一方並沒有帶他前往新的審訊地點,他聽到隻有一個人圍著他緩慢踱步,像是獵手在打量獵物,不用想也知道,這裏就是審訊的地方。

蒙麵男子確實在打量著龍毅,似乎是想一眼望穿龍毅的心思,亦或者是想營造出嚴肅緊張的氛圍,好為接下來的審訊帶來優勢,可惜龍毅在之前入獄的日子裏已經體驗到了很多審訊方式,這點伎倆對他來說已經聊勝於無,他甚至都懶得扭頭去通過聲音確認對方的位置,站在草地上不動如山,靜下心去感受久違的陽光。

腦海中再次響起熟悉的話語,不過這次心境不一樣了,他也不再排斥,還在心裏默念了起來

[……

隻需聽著我的聲音

讓你的思維放鬆

任憑你的思緒蔓延漂流

讓不好的記憶消散

感受平靜

把自己交給夢境

他們像深藍色的海洋的溫柔的波浪一樣輕撫你

讓他們包圍你

安撫你

想象一個平靜的地方

想象一個安全的地方

想象一下

你身處在一個冰凍的森林

你站在一片空地上

你周圍的樹高聳入雲

純白的雪在你周圍飄落

你可以感覺到他們在你的皮膚上融化

你並不感到寒冷

它無法戰勝內心的溫暖

你能聽到嗎?

你隻需要聽著

你聽到它變慢了嗎?

你正在讓它變慢

你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平靜

安寧

……]

短暫的沉默後,占據著主動權的蒙麵男子率先開口了。

“龍毅,災建會領袖之一,此次叛亂的始作俑者,在PFA鎮壓叛亂之後被捕,現在關押在靈山島,糾察隊連續審訊好幾天都沒有得到想要的情報,如果在今晚之前情況依舊,那麼按照軍事法庭的判決,明天中午將會施行槍決。”

龍毅無動於衷,他不是普通人,這樣的威脅無異於放屁,隻不過是沒氣味罷了。

“糾察隊提供的供詞說你被異界獸人少女謝珊用肉體俘虜,已經不再忠誠,發動叛亂是為了與炎軍裏應外合,配合他們的冬季反攻。嗬嗬,我沒想到這麼弱智的理由會出現糾察隊的審訊記錄上,看來PFA高層認定你依然具有威脅,巴不得早點槍斃了你。”

龍毅發出一聲冷笑,不屑地提醒道:“不是PFA高層,是第二軍團的大當家元黎,那條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狗。”

蒙麵男子還沒說話,之前接過控製麵板的手下立刻嗬斥道:“敢詆毀聯盟統帥!不想活了?”

“朝災建會領袖大吼大叫,你的膽子也不小嘛。”

對於龍毅的回懟這位手下隻得咬著牙接下,他當然能罵得更難聽,甚至還可以動手來個下馬威,可是他不敢,隻要災建會還在龍毅就不是一個人單獨活著,惹怒龍毅等同於惹怒災建會,而他是對抗不了一個叛亂組織的,何況這個組織的前身曾經是一支精銳的、參與過針對炎鴻騎士的斬首行動的一線作戰部隊。

見手下吃癟,蒙麵男子也不惱,就當這事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平靜地說道:“我不是來審你的,隻是來做一個交易,拋開糾察隊的說辭不管,我希望咱倆能夠做到雙贏,誰也不吃虧。”

“哦?雙贏?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威脅之後的利誘,很俗套的展開,但不可否認的是龍毅心動了,不為虛無縹緲的好處,僅僅隻是對能夠提供好處的人來了興趣。他想知道,究竟是怎樣的人才會有底氣向他這個戰爭罪犯許諾有足夠分量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