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守衛局後,隱匿身形行走在金華區的街道上,包子見莫望有些沉默,忽然在源圖中問道,“莫望莫望,對於那個毛堅最後的那個答複,你是不是有些,呃,該怎麼說,失望嘞?”
莫望愣了愣,隨即笑著搖搖頭,“沒有,那個回答算是意料之中,並且在我看來,如果承受不住可能後果的話,那不殺才是對的。”
“啊?為啥呀?”包子有些納悶,“他不是守衛軍的人麼,有相應的職責,怎麼能允許那人渣再回去殘害那些小女孩呢?”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莫望點頭,“但如果要進行歸因的話,錯並不在毛堅身上,而是整個環境的扭曲。”
“整個環境的扭曲?”包子在源圖空間抓了抓腦袋,“什麼意思嘞?”
莫望用包子能聽懂的語言解釋道,“意思就是,毛堅身為守衛軍軍人,抓捕到罪犯,其實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職責。但如果對方隻是被關幾天就放出來,那並不是他的錯。
而是守衛軍中某些人對於那位紫晶階大人物的諂媚或人情,又或者是守衛軍承受不住對方的壓力,不得不放了其次子。”
“是這樣麼,”包子想了想,又有些打抱不平的說道,“可那些無辜的小女孩們呢?就沒有人替她們說話麼?”
莫望思索片刻道,“還記得當初慶林鎮的事情結束後,我在路上和你討論的關於人們願意為心中所認可的‘善良’付出多大代價這個問題麼?”
“喔喔,記得的,”包子回憶了一會兒說道,“你說人們行善都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這個代價需要在一定的範圍內,是什麼什麼權力來著?”
“是行善者有保證自己生活不受擾亂的權力,”莫望道,“你剛才所問的,其實便是這樣的一個問題——如果要為那些小女孩們發聲,或者拯救她們,就必然要得罪那個大人物的次子,哪怕不像毛堅當時那麼憤怒極端,也難保不會受到其相應的報複。
而在這種代價麵前,可能會有人依舊願意出手相助,也可能不會,隻袖手旁觀。不過從那罪犯長時間收購女童,且還被抓到過一次卻仍舊沒有悔改來看,結果大概率是不容樂觀的,
這種情況下,就不必再苛責那些心有善意,但確實無法承受後果的普通人了,而是需要去向上找。
比如,守衛軍中肯定也是有紫晶階強者的,對於他們而言,救下這些小女孩並依法懲處那個罪犯並不是什麼難事,也無需付出多少代價。
但可能是出於人情,不想惡了那罪犯的紫晶老爹;或者覺得這隻不過是些小事,不值得操心;又或是根本不知道等等情況,
這件事最後便落到了十多年前的毛堅身上,並在一次行善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以至於我剛才問他是否還願意再拯救那些女孩一次時,他回答說不會了。
這其實讓人感到可悲,但並不是針對毛堅個人,而是那種環境。”
莫望語氣平靜,“隻因為罪犯是大人物的後代,便可以罔顧律法,殘害他者。有人要多管閑事,便要遭受報複,且沒有人敢為之發聲。
這是現實的魔幻與無力之處,也是我認同法派某些觀點的原因,哪怕那些觀點聽起來非常的理想又不切實際。”
包子聽完認同的點點頭,“那莫望,等我們以後變得厲害了,會去改變這樣的事情吧?”
“會的,”莫望微微眯起眼,“當初在陳叔叔家和陳怡馨聊天時,她曾問過我以後有什麼理想,我其中有一條回答是想讓世界按照我的意誌運轉,這並不完全是在開玩笑。
或者說,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或多或少的在按照自己的意誌去塑造世界,希望周圍的環境,物理層麵或精神層麵的,去變成我們理想中的模樣。”
包子有些不解,“可是莫望,這樣豈不是很容易就侵犯到其他人的自由麼?”
“因人而異”,莫望道,“以他者合情的自由與尊嚴為邊界,這同樣是我個人理想世界中的一環。或者可以換個有格調的說法,”
語氣稍頓,少年目光越過金華區的繁榮奢華,車水馬龍,望向遠處的灰暗與破敗,他神色平靜道,
“我心,即天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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