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哪有人釣魚不戴頭盔的(1 / 2)

建安二年(197年),二月。

南陽郡治所宛城縣。

正是草長鶯飛,萬物向榮的初春時節。

城外河邊,剛剛發芽的柳樹下,一身素服的張毅背靠而坐,手中拎著釣竿。

午後的暖風讓張毅十分舒爽,臉上也隨之露出了笑容。

若非還有旁人在場,林毅都想伸個懶腰,然後美美睡上一覺。

萬一睡著睡著就穿越回去了呢……

這該死的漢末亂世,真個是處處都讓人不舒服。

“賢侄,方才老夫所言,你意下如何?”

而在張毅身旁,一個五十歲少許的老者同樣靜坐垂釣,開口道。

老者名叫鄧忠,乃是宛城鄧氏家主。

聽到‘賢侄’二字,張毅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隨後開口笑道:“鄧公何必心急,那曹孟德之前才大敗一場,連兒子都死了一個,如今說不準已經在撤軍的路上,咱們有何必上趕著去投降?”

“賢侄糊塗啊!”

聞言,鄧忠歎息一聲,又繼續語重心長道:“曹公雖然小敗一場,但底蘊雄厚,麾下近十萬大軍,足可投鞭斷流。智謀之臣與勇猛之將,更是數不勝數。

張繡不過西涼一匹夫,妄圖抵抗朝廷大軍,早晚自取滅亡!賢侄切不可自誤!”

麵對鄧忠苦口婆心的勸說,張毅麵色平靜,不置可否,卻把目光放到了河麵上。

水麵看似古井無波,但水下誰知道是不是暗流湧動?

鄧忠見張毅不為所動,雖然心中焦急,卻也隻得按下性子,繼續陪張毅釣魚。

他之所以如此忍耐,皆因為張氏家族實在是太重要了。

且不說張毅父親張嶽是宛城縣丞,就單說宛城張氏,在整個南陽也算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門下賓客部曲加一起,足有千人之眾,更有良田千頃,雖然距離世家大族還有不小的差距,但也稱得上是一方豪族。

所以無論鄧忠是想去率眾人投奔曹操,還是在宛城起事幹掉張繡,都得借助張氏的力量。

至於張毅本人對投靠曹操這件事的看法,那可真是褲襠裏撒鹽——閑得蛋疼!

你說你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摻和這些大人物的爭鬥幹什麼!

曹操和張繡的爭鬥是你能摻和的嗎,你鄧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你也配?

更何況南陽宛城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就連他張繡,也不過是荊州牧劉表的一條看門狗而已。曹操打張繡,幾乎等同於和劉表開戰。

這種天下第一流諸侯之間的爭鬥,要是沒有劉備那種神級的走位技能,腦袋被門擠了才去摻和!

很顯然,鄧忠就是這個腦袋被門擠了的貨色。

一念及此,張毅看向鄧忠的目光,不禁帶上了三分憐憫。

至於剩下的七分……全是殺意!

你想拉著我去投曹操,我也剛好想借你人頭一用。

“鄧公,如今天下大亂,咱們這些人雖說比黔首黎民的日子好過一些,但終究也隻是夾縫裏求生存罷了。戰亂一起,非但自身難保,家中妻兒也有性命之憂,不得不慎啊。”

張毅緩緩開口說道,做了最後一次勸說與爭取。

你鄧忠雖然不是一個聰明人,但還是希望你能做個老實本分的人。

聞言,鄧忠卻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嘲諷。

“賢侄此言差矣。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如今曹公奉天子以令不臣,朝廷大軍所到之處,亂臣賊子無不授首。張繡此賊不明天時,早晚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