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齡娥坐下身說道:“還有湖南曾國藩的團練,前番他的奏折不是也說了,已經招募了近三萬人馬,正在加緊操練,再過月餘,應當可有一戰之力。”
鹹豐閉目思索片刻後,說道:“團練,除了喬致庸的團練之外,這曾國藩的團練,朕還真不放心的。嘉慶年間為了撲滅白蓮教,嘉慶爺就曾經辦過團練,當時團練兵丁多為市井無賴,他們為錢受雇,惟利是圖,臨危不受命,打仗先講價。這些人不僅奸懶饞滑刁,不少地方的賊匪還以組織團練為名,各自結寨稱雄,藐視地方長官,聚眾仇殺械鬥,更嚴重的,甚至抗糧拒稅,而且將來會不會尾大不掉,朕還是擔心啊。”
宋齡娥嗯了一聲說道:“你倒是想得長遠,隻是現在有一支生力軍也算是好的,而且曾國藩是個讀書人,帶的兵隻怕沒那麼不堪。尾大不掉嘛,讀書人總有忠君愛國的緊箍咒套著,輕易不敢造次的。”
鹹豐點點頭說道:“也罷,隻有讓曾國藩成軍之後,扼守武昌,放賊竄入湖南。陝甘總督舒興阿也調動了陝甘兵馬前來,讓他們馳援廬州等地。”
宋齡娥微微一笑說道:“隻能如此了。”她又拿出一本奏折說道:“這本是兩廣總督、五口通商大臣葉名琛的奏折,上麵所奏的是英人照會,明年《江寧條約》屆滿十二年,要求明年更易條約的折子。”跟著又拿出一本奏折說道:“兩江總督怡亮奏報,美國公使馬沙利要求入覲的折子。”跟著又拿出一本奏折說道:“這本是黑龍江將軍英隆奏報,黑龍江以北見有大隊俄羅斯兵往東邊一帶行走。”
她一口氣說了三本奏折,都是關乎涉外洋人的,鹹豐聽了眉頭更是擰成了川字,煩悶的說道:“這些個洋夷,整天就會沒事找事,都快煩死了。”
宋齡娥溫言道:“此時宇內,賊亂未靖,外有洋夷逼迫,這三本奏折所言陳事,都非小事,該當慎重妥處才是。”
鹹豐強打起精神,歎了口氣說道:“好吧,一件一件說吧。”
宋齡娥說道:“《江寧條約》十二年屆滿,英人援引最惠國待遇,要求更易條約,此事當讓專人操辦。”
鹹豐奇道:“葉名琛不是做的挺好的嗎?讓他接著做就是了,對付洋人還是要他這樣搪塞功夫高的人才辦得成事的。”
宋齡娥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她知道曆史上這個葉名琛可是出了名的人物,被後人譏之六不總督,不戰、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當真是一代奇男子。但是如此六不之後,與英法兩國人的交涉根本就屬於停滯狀態,最後直接導致二次鴉片戰爭開始後,廣州被人攻破,而葉名琛自己也被俘虜,最後被英國人送往印度,絕食而死。可現在看鹹豐倒是很欣賞葉名琛的處事方法,覺得有些驚訝,問道:“搪塞得了一時,搪塞得了一世嗎?”
鹹豐哀歎一聲,說道:“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宋齡娥皺眉說道:“那多少也該做些準備吧,是不是讓葉名琛先上奏一個更易條約的章程呢?”
鹹豐煩躁的揮揮手說道:“就按你說的辦吧。”
宋齡娥歎口氣搖了搖頭,提筆批了奏折,接著說道:“那第二本呢?這美國公使見不見呢?”
鹹豐哼了一聲說道:“洋人倨傲,不肯行跪拜之禮,如果覲見之時,他們不肯跪拜,豈不是墮了我天朝威風?況且美國撮爾小國,見之無意,不見、不見。”
宋齡娥張大了口,差點笑出聲來,美國是撮爾小國?做為有著後世記憶的她來說,這話倒是聽著舒坦,不過現在美國倒也還真是遠遠沒有英、法、俄羅斯強大,但是它的潛力也是不可估計的,況且現在宋氏公司在美國運作,也很需要和國內有更多的聯係與合作的。
當下宋齡娥勸說道:“如今長毛賊亂,占據金陵,離上海可是近得很,又是信奉洋教的,難保洋人不會有所偏向。現下,最好就是讓洋人兩不相幫,如此形勢之下,這美國公使還是見一見的好。”
鹹豐苦著臉說道:“要是這美國人不肯跪拜,又或是提些非分的要求,不答應又是開戰相挾呢?”
宋齡娥眨眨眼,笑道:“我到有個主意,可以為你解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