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那野豬再次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哼哧,然後轉過身去,一步步走遠,最後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等確認那野豬沒有回來的意思,我才閉上眼睛長長舒了一口氣。

等緩過些力氣了,我才再次嚐試解開安全帶。

捅咕了十來分鍾,總算是把安全帶解開了。我從沒了玻璃的車窗裏鑽了出來,然後又幫著趙小東和小傑從摔變了形的車裏脫身。

他倆被摔慘了,尤其是趙小東,慌亂中沒能係好安全帶,被摔得頭破血流,遍體是傷。

但現在還不是休息求援的時候,如果答應黑婆婆的事情沒有做,恐怕我們今天誰都別想離開這片林子。

“走,不想死就跟我回去。”我咬著牙說道,然後腳步踉蹌地走上了公路。

趙小東可能是真的被嚇傻了,撞傻了,我讓他過來,他就腳步虛浮地一路跟著。

小傑似乎有些撐不住了,剛爬上公路就跌坐在了地上。

我急忙回去把她攙扶起來,然後相互幫助著再次來到另一邊的土坡。

畢誌飛還在地上躺著,但已經徹底老實了。

我過去拿起玲瓏塔,拔掉了他手上插著的降魔杵,又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不出意料,他已經死了,完全沒有呼吸。

我沒去管他,繼續踉蹌著來到土包跟前,拿起地上的鐵鍬繼續向下挖,沒一會兒便又挖到了東西。

一開始我以為是人,因為我真的看見了一雙人的腿。

但是當我伸手去抓的時候,那人就在我眼前變成了一頭豬。

我讓趙小東和小傑過來幫忙,三個人一起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這才勉強將這頭巨大的黑豬從土裏拽出來。

我看見那大豬的眼睛通紅通紅的,眼裏竟還在流著粘糊糊帶血的眼淚。

看了一眼野豬那碩大的肚子,估計裏麵就懷著小豬,但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給豬接生。

不過我又想起了姥爺手記中關於黑婆婆的記載,當年柳宗元也隻是將無頭黑魚放回江中而已,當晚睡夢中那無頭黑魚便來拜謝了。

估計我也不需要給野豬接生,隻要將它從土裏放出來便可以了。

“我去拿喪葬品,你倆等一下。”說著,我起身去把那一大包東西搬過來,就在這大豬麵前按照白事規矩進行布置,然後點蠟燃香,一字一句地念起了送葬詞。

等一套詞念完,我便對趙小東說:“給黑婆婆磕頭道歉,說黑婆婆對不起,說我不該喝酒開車,不該撞了您不施救,要誠心道歉,把黑婆婆看成是人。”

趙小東迷迷糊糊地連連點頭答應,然後對著黑色大野豬跪下磕了三個頭,並按我說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給黑婆婆道歉認錯。

隨後我又讓小傑把林旭的衣服拿出來,就在黑婆婆麵前把這些衣物連帶著黃紙錢全都燒了。

一邊燒我一邊教小傑說:“跟我說,林旭,你害了黑婆婆,你的死就是對黑婆婆的謝罪。我今天送你一程,代表我們今生緣盡,如果你我有緣,就求來生再相見,願你一路走好。”

小傑閉上眼睛,把我告訴她的說辭一字不差地重複了好幾遍。

然後將最後一遝值錢扔進了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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