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瞧著那幹完架就幹飯的薑不棄,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改名叫薑日天,沈姨和衛叔叔知道嗎?”
薑不棄兩三口解決一個鴨腿,把嘴巴一抹,姿態隨性卻不粗魯。
“行走江湖哪能沒點虛名?要不然我幹的那些壞事兒不就瞞不住我爹娘了嘛。”
宿修歎氣。
“走吧小修哥,今日是無憂的生辰,我可不能回去晚了,我爹最近盯我盯得緊呢。”
兩人回到衛府時,天色正正擦黑。
薑不棄抱著個盒子,鬼鬼祟祟地在流風院外探頭探腦,試圖一股腦地衝過去,領子忽然被人揪住。
“薑不棄,你又出去野了?”
男子沉怒的聲音帶著威嚴,嚇得薑不棄渾身僵硬,差點就跪下喊爹了。
待見地上投射的影子時,他才狠狠鬆了口氣,拍著胸脯抱怨道:“娘,我差
點沒被你嚇死!石昀叔叔交給你的變聲術不是用來嚇唬你兒子的!”
薑不棄轉身看著笑眯眯的沈菀,腦殼卻挨了她一記彈。
“臭小子,明知道今日是你弟弟的生辰,你還回來得這麼遲。得虧你爹還沒回來,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薑不棄笑嘻嘻地蹭過去,撒著嬌道:“娘親最好了,你肯定不會告訴爹爹的對不對?”
“少來!你是不是又帶宿修出去打架了?”
“絕對沒有!”薑不棄一臉正氣,“我們是去維護江湖正道,鋤奸扶弱,劫富濟貧,為民除害……怎麼能叫打架呢?”
聽他滿口胡話,沈菀沒好氣道:“行了,趕緊去收拾一下。等會你爹知道了,又得挨一頓訓。”
薑不棄展顏一笑,一句“得嘞”還沒說出口,身後傳來一道涼颼颼的聲音。
“我知道什麼?”
沈菀和薑不棄齊齊僵住,兩人回眸看著穿過夜色走來的衛辭。
沉肅的官袍如染了墨,隻有上麵的銀絲線透著淺淺的流光。烏發濃眉,深邃的眼洗去了年輕時的鋒芒,沉斂得隻剩一汪深潭。也唯有瞳孔中倒映著他們母子倆的身影時,才泛起了溫柔的光。
他身側還牽著一個奶娃娃,白色的小衣裳整潔端正,軟嫩的臉跟當年的薑不棄簡直如出一轍,隻是他的模樣更似衛辭,小小年紀卻已透著一股沉穩的氣質。
薑不棄頭皮發麻,不由自主地站直了,心虛地喊了聲“爹”。
同時
手拚命拽著沈菀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救他狗命。
沈菀揶揄地看了他一眼,若無其事地朝著衛無憂走去,親昵地抱著這小粉團子。
“憂憂今天跟著爹爹去皇宮,累了嗎?”
衛無憂奶聲奶氣道:“回娘親,憂憂隻是看了兩本書而已,不累。哥哥鋤強扶弱,劫富濟貧,他比較累。”
薑不棄:“……”
這臭小孩!
衛辭涼颼颼的目光投過來,薑不棄立馬乖覺地站直了,等著衛辭訓話。
衛辭卻低眸看著沈菀,目光中藏匿著無限柔情。
“走吧,生辰宴已經擺好了。”
沈菀牽著衛無憂,回頭瞧著還站在原地的薑不棄,笑著道:“還愣著做什麼?走啊。”
薑不棄覷了衛辭一眼,衛辭輕哼了一聲,“沒聽見你娘的話?”
薑不棄立馬樂了,兩三步上前,把衛無憂抱了起來,一個巴掌落在他屁股上。
“臭小子,敢告我黑狀!”
沈菀瞧著他們二人,不由得失笑。
垂在身側的手被人握住,她抬眸,撞入衛辭含笑的深情眼中。
月色如銀,清霜遍地,來日方長。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