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陽被毀,蒲阪的局勢再次惡化,雖然夏侯摯已經極力封鎖消息,但有韓裕麾下無孔不入的錦衣衛肆意傳播,僅僅半天時間,整個周軍上下都知道這個事情。
夏侯摯得知消息,長歎一聲,在書房之中坐了足足半天的時間。
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對於自己來說,糧草就是自己的七寸。
雖然朝中已經在征調糧草,但一來一回最少還得半個月以上的時間。
可如今軍中的糧食就算再節省使用恐怕也隻能維持五日。
“大將軍,下麵的士卒都吵著嚷著要將糧食分發到人,您看?”
糧官滿麵愁容的望著夏侯摯。
很多人都認為糧官是一個美差,但其實隻有真正從事的人才清楚,這並非是美差,而是一個巨大的定時炸彈。
幹得好,那是你的
職責,雖然可以從中獲利,但對於如今的大周來說,獲利者又豈是自己一人。可相比較起來的風險,自己這個位置可就大了許多。
別的不說,就拿眼下的處境。
人人都吵著嚷著要他給糧,或是一些往日關係不錯的夥伴,或是一些位置遠超自己的同袍。
這些人一個接著一個前來,自己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最終反倒還得罪了一大批的人。
無奈之下,這才前來求助夏侯摯。
“分發糧食是萬萬不可能的。”
夏侯摯很清楚,若是節省點用,他們手中的糧食還能維持幾天,但如果分發下去,士卒們可不知道節省,用不了幾頓,整個大營都要徹底斷頓。
“可是眼下的處境,還請大將軍出麵鎮住那些前來鬧事和討要糧食的將士。”
夏侯摯看了一眼糧官,“縱然是我出麵,此刻恐怕也沒用。普天之下,隻有你能穩住如今的局勢。”
“我?”
糧官有些發愣。
自己不過是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難道還能左右上麵人的意思?
“沒錯,正是你。”
夏侯摯說著,站起身從旁邊的刀架上取下來了佩劍,來到了糧官的近前。
“如今說什麼都是沒用的,我能用的辦法隻有一條,就是用你的人頭去撫慰這些士卒。”
“什麼?”
糧官本能的向後退了幾步,看著夏侯摯問道:“屬下並無任何過錯啊。”
“我知道你沒有過錯,但你最大的過錯就是坐在糧官這個位置上。既然你已經做了,你就必須要承擔起這個位置所帶來的責任。”
說著,夏侯摯將佩劍丟在了糧官的麵前。
“你自裁吧。你死之後,我會告訴下麵的士卒,糧草之所以沒了,皆是因為被你所貪墨導致。你的名聲會一臭到底,但你的家人卻可以從此過上安穩日子。”
“我可以對天發誓,從今以後,你的家人由我養之。”
糧官是人,是人自然就不想死。
但夏侯摯的話已經是把他的生路全部堵住,要麼選擇劍自裁,要麼就等著帳外的士卒將他拉出去斬殺。
雖然都是死,但相比於後者,前者還留有一絲絲情麵。
“大將軍真的肯定,將士們看見我的人頭就能釋懷?”
夏侯摯一臉平靜的望著對方,“能不能釋懷那是我的手段。”
糧官見狀,再也沒有任何猶豫,拿起地上的佩劍架在了脖子上,最後看了一眼夏侯摯道:“我希望大將軍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如不然,我就算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